《黑天使》 11-15集(全20集) 作者:程嘉[玄幻仙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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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使》
作者:程嘉
出版:小说频道
-新登场人物介绍-
卡洛特·萨菲罗斯:绰号“万事通”,迷一般的魔法枪手,轻浮的举止下隐藏着深沈的城府。罗摩王国的实权机构“监察会”的首脑人物。
熊我真男:山老刺客,咒术师,在迪奥的御用杀手集团“天行组”中排名仅次于上元明人。拥有操纵青鬼之力,精通催眠术,腹中饲养了一条毒蛇。
安妮:被熊我真男控制的兽人女童,冒充罗摩公主刺杀罗兰。体内被熊我真男种下邪咒,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就会变身成为狂暴的青鬼。
李勋:中洲李家子弟,飞行员出身的间谍,僕鹏“李逍遥”的驾驶员。受李炎委託,护送欣然与罗兰前往罗摩王都。飞行员,操魔使的一种,精神力天赋超强,通过训练后能够使用心电感应与飞禽交谈。
-新登录机械铠-
NO.A07:太阳神
作者:圣杯之亚历山大
“吸血鬼王位继承战”期间,针对不死族的主战兵器“暗黑铠”开发出的中洲历史上第一台光属性机械铠,首位机师是阿曼拉达·亚瑟,其后为阿曼拉达·罗兰继承。太阳神乃是圣国军威的象徵,元帅专用机。
机师:阿曼拉达·罗兰
骑兽形态:战车
属性:光
武器装备:
1)光子来複枪(外挂武器。附件:中品光晶石激光器、太阳能充电池。)
a)紫外线模式:消灭不死族的最有效武器,并有杀菌消毒的功能。(充电百分之百状态残弹五千发)
b)集束模式:泛用性激光武器。射程远,穿透力强,能够击穿战车和机械铠的装甲。(充电百分之百状态残弹二十发)
2)神之光轮:位于太阳神背后的金色圆轮,启动后周身五百尺内散布光能结界。用于消解亡灵系魔法造成的负面环境,如“永恆黑夜”、“死亡领域”等等。)
3)光子爆雷(MAP武器):装备在神之光轮内的自动导向式爆雷,炸药中混合了下品光晶石的粉末,爆炸造成的高能辐射附带高温、致盲效果。残弹三发。
4)逆天剑:光子脉冲炮的长剑形态,威力强劲的近战武器。
5)光子脉冲炮:破坏力惊人的终极武器,比起破坏力来更惊人的是光子脉冲炮的射程,据说可以从地面直接攻击月球。理所当然,能量消耗也极大。残弹一发。
引擎:光晶石引擎(搭载喷射机能)
特色:上品圣晶石与上品风晶石2比1,由于上品圣晶石非常罕见,光晶石的造价也随之变得极高。光晶石可以在阳光照射下自行补充能量,持续作战的能力大大提升。通常情况下採用陆战形态,开动喷射引擎后可持续飞行作战八分钟。
缺点,光晶石造价昂贵且产量稀少,绝大多数武器弹药有限。机体自带太阳能充电装置,但充电的效率受环境影响很大,并不可靠。
量产型大黄蜂:
小型飞行机械铠,中品风晶石驱动,机动性很强。是中洲各国的主要空战用机械铠。也常用于侦察和运输。分为空战型、侦察型、运输型、轰炸型四类。
属性:风
武器装备:骑士矛、爆炸弩(空战型专)、炸弹(轰炸型专用)。
-新登录僕魔-
青鬼:生于“黑魔界”的邪灵,在邪术师的召唤下来到人间,寄宿在童女体内,一旦被喊出名字就会变成巨大的魔兽。如果宿主被杀,青鬼也会死亡。
僕鹏:一种大到无法想像的飞鸟,数量稀少,生活在海拔极高的雪山上,很少与人类接触。性情闪亮温和,厌恶暴力。被驯化后可以作为空中交通工具,相当于中洲大陆的波音747。在战争中,僕鹏通常作为运输舰和空战部队的“母舰”。僕鹏只信任“飞行员”,不接受其它任何人的指挥。
雷鸟:青色的雷电精灵,性情暴戾,拥有呼唤闪电的魔力。
第十一集·第一章青鬼咒
三个小时的特训结束后,欣然累得快要虚脱。
这时风麟走进来 报:“小姐,卡洛特先生希望与您单独会面。”
“请他去客厅等候。”
“遵命。”
罗兰悠闲的摇着折扇,转脸笑问欣然:“小男孩,好戏就要开锣,可别露出马脚哦∼”
欣然在侍女的服侍下盘起头髮,并最后一次补妆,心有不甘的嘟囔道:“兰兰……你真的认为有必要这幺做?我怎幺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中了你的圈套……”
兰兰扮出一副可怜相,两眼闪闪发光的凝望着欣然说:“亲爱的,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与凶狠野蛮的罗摩人谈判?人家胆子那幺小,万一被卡洛特·萨菲罗斯吓破胆,糊里糊涂的签下不平等条约就糟了……”
“呸!果真如此,你就等着被女王追杀吧!”欣然郁闷的跳了起来,大步走向客厅。
兰兰在背后不失时机的提醒道:“风度、风度、淑女风度!”
欣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得改变步伐,走起了扭扭捏捏的猫步。看上去果然柳腰款摆、风姿翩翩,其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来到客厅入座后,欣然仍在回想罗兰刚才的话,很好奇卡洛特·萨菲罗斯究竟是一头狗熊还是一只大象。等到罗摩使节真的走进房间,欣然一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失声道:“原来是你!”
那使节是个胆小谨慎的狐人,闻言虽然心中诧异,但也不敢 头平视圣国统帅,垂着头反问:“元帅阁下见过小人?”
原来卡洛特·萨菲罗斯,就是欣然今天早上见过的那位罗摩文官。就是他,带走了险遭车祸的神秘女童。
欣然心知失言,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忙故作深沈的从容笑道:“卡洛特大人别来无恙。”
卡洛特壮着胆子打量了“阿曼拉达·罗兰”一眼,果然感觉有些眼熟,但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看着看着,不由得露出色与魂授的表情。虽然也听说罗兰乃是中洲七大美女之一,可万没想到会美到如此地步,彷彿“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根髮丝,都是造物主出于蛊惑人心的目的而创造。
欣然对卡洛特注视自己的眼神,可以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看见美女的时候也会露出同样的猪哥相--恼火之余也稍稍有些得意,轻咳了一声,淡淡的说:“多年前在下随先王出使贵国,曾在宴会上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这话貌似可信,其实等于什幺也没说。
卡洛特也没有深究,讪笑道:“元帅阁下好记性,连我这样的小人物也过目不忘,难怪圣国军力如日中天。”
欣然鬆了口气,打起精神提醒自己别再乱说话。接下来便邀请卡洛特入座,言归正传。
会面之前,罗兰已经把需要讨论的议题以及圣国方面的立场告诉了欣然,除了停止边境的摩擦之外,更重要的是惩罚人贩子,交还被贩卖的妇女,赔偿损失,并公开道歉。
出于欣然的意料,卡洛特对他开出的条件照单全收,没说半个不字。甚至连被贩卖到罗摩的圣国妇女,也已经随同使节团被安全送到了艾尔曼,谈判一结束,便交还圣国。
“卡洛特先生的爽快,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有话就直说吧,贵国的条件是什幺?”欣然的反应很快,他知道卡洛特的爽快背后必定有所图谋。
卡洛特微微一笑,谦恭的说:“元帅阁下明察秋毫,想必晓得我国存在着两股互不相容的势力。”
(明察秋毫个鬼!)
欣然暗自叫苦,他才到前线没几天,对罗摩国内的政治斗争情形所知无几。幸好脑子转得快,略一思索后煞有介事得笑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代表反对迪奥的派系。”
勿庸置疑,迪奥代表的军方肯定是罗摩国内最强势力之一。迪奥是主战的,卡洛特身为议和使,显然只能出身于他的对立派系。至于这一派是什幺来路,欣然就完全不知道了。
卡洛特再次被欣然的急智和虚张声势唬住,深为叹服的说:“元帅阁下一语中的,实不相瞒,小人乃是'监察会'的常务理事,这次来艾尔曼,是为了响应国内民众反战的呼声,邀请罗兰元帅来我国王都天佑城缔结永久和平的约定,要知道,在我国百姓心目中,阁下甚至有着比圣女王本人更高的威信,只有阁下与我王霍夫曼大帝签下的合约,才能保证两国永绝争端。”
欣然立刻明白,卡洛特口中的“监察会”就是与迪奥对立的势力,但对他的提议却无法理解。罗兰身为一国元帅,怎会傻到跑去敌国都城去送死?这肯定不是圈套--世上绝不会有如此白癡的圈套,唯一的解释就是卡洛特另有苦衷。不动声色的说:“天佑城太远,不如请霍夫曼大帝来我国圣都签订合约,顺路领略圣国风光。”
霍夫曼大帝,就是迪奥的癡呆老爸。
卡洛特面有难色的说:“霍夫曼大帝身患重病,不宜远行……”
欣然笑道:“那就把签订合约的场所改在前线好了,我可以代表圣女王,迪奥太子可以代表他父亲。”
卡洛特擦了把冷汗,不得不说实话:“迪奥那个战争狂若是知道了议和的计划,杀掉我都不解气,怎会心平气和的签字?正如边境是迪奥的势力範围,天佑城全在我们监察会的控制之下,绝对能够保证阁下的安全,一旦签订了合约并宣告国民,届时就算迪奥想发动战争,也会迫于民意不得不作罢。”
欣然渐渐听明白了,原来圣国的立场,已经成为迪奥与监察会争权的筹码。迪奥希望藉助战争确立他的独裁统治,监察会则要挖他的墙角,用重新缔结两国和平来稳固地位,争取民心。
按照常理,欣然当然会选择支持监察会。毕竟迪奥是他的死敌。他相信罗兰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然而在与卡洛特交谈之后,他才发现,迪奥只是想发动战争,监察会却是在出卖祖国。
卡洛特甚至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战争不可避免,那幺监察会将会站在圣国这边。
“我们将不遗余力的与圣国合作,提供地图、军力部署图甚至迪奥的进军计划书,安插在迪奥军中的特工人员也将发挥作用,替贵国提供及时完备的情报,”卡洛特得意洋洋的说,“只要能整倒迪奥,监察会愿意提供一切方便,金钱、特工、武器,哪怕阁下想要国王的佩剑,我们也有办法弄到手。”
欣然深感不齿。里通外国还如此嚣张,监察会的恶劣可想而知。与这样的组织合作,谈不上丝毫安全感,更无信任可言。
卡洛特看出欣然的忧虑,主动提出:“为了向元帅阁下表达我方的诚意,监察会特地为阁下送来了一个极为尊贵的人质。”说罢露出狡诈的笑容,“公主殿下,请进来吧。”
怀抱布偶的小姑娘迈着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脚步走进门来,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欣然的脸。就在三个小时以前,艾尔曼的街道上,她曾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同一个人,然而现在她已经认不出易装后的欣然了。
聪明人不会犯相同的错误,对于兽人公主的出现,欣然显得很平静,用陌生人的口气问:“小妹妹,你叫什幺名字?”
小姑娘惊恐的摇摇头,紧抱着布偶向后退,彷彿让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用不着害怕,公主殿下,”卡洛特不失时机的出现在她背后,阻止少女退缩,“这里不是你的王宫,更没有围着你团团转的侍卫和僕从,就算你承认是迪奥的私生女,也不会惹来麻烦啦。”
与其说是安慰,卡洛特的口气更像威胁。言下之意,无非是如果公主不合作,麻烦就来了。
小公主显然非常的害怕背后的男人,扬起泪眼凝望着欣然,哭喊道:“快跑--快跑啊--”
“卡洛特--放开她!”欣然以为小公主遭到卡洛特的虐待,愤怒的站起身来。
“快跑……快跑……”小公主仍在重複同样的话。
“小妹妹,到我这儿来,”欣然向她伸出手,“在我的家里,没有人敢欺负你。”
卡洛特耸肩讪笑,鬆开压在小公主肩上的手。
欣然将小公主揽在怀中,意外的发觉这孩子的体温极高,触手火烫,彷彿摸到了一块烙铁。与此同时,小公主在他怀中挣扎,咬牙切齿的表情异常可怕,好像受困的野兽。
欣然试着安慰她,匆匆回头问卡洛特:“她好像病了,快告诉我她的名字。”
卡洛特露出了歹毒的冷笑,压低嗓音说:“安妮,安妮∼醒来吧,我亲爱的安妮,来自黑魔界的青鬼,请聆听我的召唤……”
“你说什幺?”欣然完全没有听懂他那咒语般的嘟囔。
嗷嗷嗷嗷--
小公主发出野兽似的咆哮,猛然推开欣然。力道之强,令人难以置信。
“安妮……安妮……我的名字……可恶,好痛苦啊……”
安妮念念有词的呻吟着,嗓音变得越发粗砺难听,最后乾脆变成了长短不一、没有任何意义的嚎叫。
她的身体也随之变大,彷彿一只充气球满满膨胀起来,衣服与皮肤先后被撑破,露出青森森的散发着魔性邪气的肌肤,头上也冒出了一只锐利的独角。身高由不足三尺,一跃成为两米以上的巨人,浑身青光耀眼,有如涂抹了磷火,双腿粗短,手臂却长可及盖,粗壮的与身体不成比例,一双圆瞪的历目亦是青光四射。
少女幻化的怪兽爬起身来,扭头盯着卡洛特。
被惊呆的欣然这才发现,她的脊椎骨向外凸出,每一骨节都长出一根半月形的骨刀,彷彿一排锋利的栅栏,从颈下直到尾椎,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圆滚粗长的尾巴,蛇一样扭动。
“青鬼,杀掉阿曼拉达·罗兰!”卡洛特厉声喝道。
“呜噢∼”青鬼仰天咆哮,转身大步逼近欣然。
欣然先是提掌运气严阵以待,然而略一犹豫后颓然散去内劲。
他不能在卡洛特面前使用虚天魔功,哪怕对方是刺客,这将洩漏他的身份。再则,他实在不愿伤害这可怜的小公主,虽然她现在已经沦为魔兽,但毕竟曾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青鬼一拳击碎欣然背后的玉石屏风。强大的劲道喷泻出去,连带贯穿了墙壁。就在攻击的同时,它最后一次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呜噢∼∼跑--快跑啊!”
欣然恍然大悟,原来安妮一开始就嚷“快跑”,是在向他报警。
一念至此,欣然腾空跃起,轻飘飘的落在青鬼背上, 手在它头上一拍,喝道:“坐下!”
青鬼身子一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不甘心的向背后一捞,没能抓到欣然,反在自己背上留下了十道血流不止的爪痕。
欣然再次飞身跃起,淩空扑向卡洛特。
“哼哼,自讨苦吃!”卡洛特嘴唇翕动,快速念了一句咒文,而后突然 头凝视空中的欣然,眼中射出两道诡异的青光。
欣然大吃一惊, 手抓住吊灯,就势一个后空翻贴在天花板上,险险躲过青光。
“什幺人在此打斗?”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四名侍卫闯了进来。一见青鬼,立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亮出刀剑。
卡洛特满不在乎的扭头扫了四人一眼。侍卫被他那青色的目光接触,立刻变得失魂落魄,脸上露出梦游似的表情。
“你们守在门外,不準任何人进来。”
“是……”
被催眠的侍卫丢下武器,呆呆的走出门外,卡洛特顺手关上房门。
此时欣然也被青鬼逼到了绝境。与庞大的体形相比,青鬼的显得格外灵活,在那双破坏力惊人的巨爪笼罩下,欣然想要脱身几乎不可能。最要命的是他根本毫无斗志,既不想伤害青鬼,也不能露出真功夫,唯一能用的是刚刚入门且半生不熟的风之快剑,可是……他没有带封神剑!
谈判桌上的双方,本来就不该携带武器--这样的藉口,如今已经于事无补。欣然深处险境,苦恼之余却又兴起一丝侥倖。心想,幸亏来见卡洛特的是我而非兰兰。能够代替兰兰遇险,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好运气。
在欣然迄今为止遭遇的对手中,青鬼算不上最强,但绝对是最难缠的。他像野兽一样凶悍,更像巨魔一样不怕死,更有一颗因痛苦而变得疯狂的心。它的眼中只有欣然这个猎物,在杀死他之前,绝不会减缓攻势。不论桌椅还是墙壁,凡是阻挡他攻击欣然的物品,统统在巨爪下摧毁,他就像一台青色的战车,一次又一次朝着欣然猛冲过来。
终于,欣然被青鬼逼到墙角再无退路。青鬼举起巨爪,锋利的指甲闪烁着磷火,彷彿亡灵的眼眸。
“住手!”
一道白光破空飞来,击中了青鬼的左爪。
血光崩射。
呜噢∼∼
青鬼痛苦的缩回手去,左手五指被齐根削断。
白色的暗器钉在墙上,微微颤抖,是一把折扇。雪白的扇面因重力自行展开,画在上面的昙花染了魔鬼的血,鲜红欲滴,别有一种凄楚的艳丽。
一辆轮椅出现在门前。
“兰兰!”
欣然迅速沖向门口。
然而青鬼比他更快,先一步挡在门前,与兰兰正面对峙。
伤痛驱走了它心中最后一丝人性,张开血盆大口,要吞下轮椅上的少女。
“给我滚开!!”欣然怒吼着抓住青鬼的尾巴轮飞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板上。情急之下他再也顾不得演戏,青鬼遭到重记,一时爬不起来。
欣然抢身抱起兰兰,沈静的说:“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罗兰嫣然一笑,双手捧剑送到欣然面前。
“元帅,您的剑。”
背后传来腥臭的气息,青鬼又一次逼近上来。
罗兰冷静的喝道:“快,杀了它!”
欣然咬紧牙关,握剑迎上前去。
“青鬼--吃了那女人,小孩也不能留下!”卡洛特歇斯底里的吼道。
“呜呜呜嗷嗷∼∼”青鬼仰天长啸,染血的利爪当头劈下。
欣然按剑前冲,脑海中浮现出与罗兰练剑时的一幕幕场景。风之快剑最讲究的是出剑的时机,那是杀生技术的黄金分割点,找到它需要一点运气,更需要一点灵感。彷彿灵光一闪,欣然找到了机会,断然出剑。让美妙而雪亮的剑光像一片雪花轻盈的飘落在青鬼脸上。
不轻不重的一剑,恰能将之击倒,但又不至于要了它的命。
光华闪过,青鬼脸上浮起一道裂痕,由眉心至下颌,彷彿一条淡红色的丝线。
有如时间静止,青鬼维持着进攻的姿态长达三秒钟,而后仰面栽倒,血如泉涌。
“好个风之快剑……果然名不虚传……”
卡洛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向门口后退。
欣然挺剑逼上去,冷笑道:“万事通先生,无所不知的你,可想过自己是怎幺死的?”
卡洛特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神采,毅然捡起侍卫遗落的佩剑,反手刺入腹中,顺势向下一划,口中喝道:“罗摩万岁--”
“住手!你还不能死--”欣然本能的冲上前去阻止。
“嘿嘿……嘿嘿……小美人儿,跟老子一起下地狱吧!”卡洛特丢下染血的长剑,怨毒的诅咒道。
一条青色的大蛇从被剖开的腹中游出来,吐着火红的信子紧盯住欣然的眼睛。
(糟糕!两脚发软,身体不停使唤……)
是催眠术,卡洛特养在肚子里的“命蛇”寄託着他的邪恶灵魂。
青蛇昂起头颅,闪亮的毒牙锁定了欣然的咽喉。只需要零点一秒,它就能把足以杀死一头公牛的毒液注入猎物体内。
“呵呵呵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是华丽的一幕啊。”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轻浮笑声。
紧随其后,一声枪响打破了房内死亡的气氛。青蛇中枪后剧烈颤抖,身子随即僵直,变成了一尊淡灰色的石像。
欣然吃惊的扭头望向门外,只见一位陌生男子正靠立在门旁,潇洒的吹去枪口的硝烟。
“您好啊美丽的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仅凭你的美貌和勇敢就足以令我卡洛特佩服的五体投地,怎幺样,可以交个朋友吗?”
此人衣着华贵,梳着一丝不苟光可鉴人的背头,眼睛细长锋利,五官清秀,嘴角噙着轻浮的微笑。由于保养得体,男子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白里泛青的皮肤暗示出长期酒色无度的纵慾生活。
欣然微微吃了一惊,指着地上的尸体问:“你是卡洛特,那他又是谁?”
自称“卡洛特”的陌生男子哈哈大笑:“你说那死鬼?你可听说过迪奥的御用杀手集团'天行组'?他就是其中的一员干将,在组中排名仅次于'镰鼬'上元明人的'青鬼使'熊我真男,出身香格里拉,是山中老人座下最着名的咒术师之一,至于那个惨死的小女孩,当然不是迪奥的女儿,迪奥根本就没有儿女,不过是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熊我真男为了刺杀你,把青鬼邪符封在这女童的身体里,一旦念诵咒语,厉鬼便会破体而出。”
卡洛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怜悯,彷彿单纯在炫耀他“万事通”的学问。真正的卡洛特确乎是一位称职的外交官,他有着花花公子的气派和骗子的口才,不等欣然开口,便自顾自的诉起苦来。
“唉,美丽的小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哪。出使美女如云的艾尔曼应该算是一趟美差,可我的运气实在太差,先是在国境线被迪奥的私兵扣押,接下来又被刺客胁持着来到艾尔曼,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与老鼠做伴。”说着擦了下眼角,做出可怜而可笑的表情。
“本来呢,我是想逆来顺受,任凭坏蛋们摆布,可是无意中偷听到他们的计划,我的老天,真是太可怕了,你简直没法想像我听说他们要暗杀艾尔曼最美的昙花时是何等的震惊与愤怒,身为爱与美的保护神,我卡洛特·萨菲罗斯,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卡洛特煞有介事的陈词道。
接下来,卡洛特口若悬河,讲述了他是如何冒死逃出囚牢,冒死过马路,冒死喝了一碗艾尔曼特产的云吞面,冒死理了个发洗了个澡,冒死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冒死修指甲,冒死跟裁缝店的少妇调情,冒死向卖冰激淩的老头问去元帅府的路,再次冒死过马路,最后冒死来到会场,冒死救了欣然的命。
“站在那幺远的地方开枪,也算'冒死'救人?”欣然没好气的问。
“啊呀呀∼小姐有所不知,”卡洛特笑嘻嘻的说,“我这把枪叫做'巴拉巴拉',名字怪,脾气也怪,开枪之前必须戴手套,不然的话枪手本人就会变成石头。”说着,他亮出包着枪柄德手帕给欣然看,证明他情急之下来不及戴手套,就这幺用手帕包着魔法枪开了火。对名列四大魔法枪之一,能够将生物石化的“巴拉巴拉”来说,这绝对算得上危险操作。
(巴拉巴拉,流行于古代赤道地区的宗教图腾,现已消亡。传说是“鸡蛇”的祖先)
“能够将对手变成石头的'大地之魔法枪'吗,”欣然皮面无表情的回敬道,“卡洛特先生,如果你是一位出色的枪手,就不该被杀手胁持。”他曾与持有“水之温蒂妮”的宋禧交往,深知四大魔法枪的厉害。
卡洛特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有第一流的枪,却不是第一流的枪手,话说回来,与结识美丽的小姐相比,魔法枪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深有同感。”
卡洛特微微一愣,仔细端详了欣然良久,突然惊呼道:“见鬼!你是个男人!”
欣然笑道:“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你也不是真正的卡洛特。”
拉洛特扫兴的哼了一声,点燃一支雪茄吸了一口,悻悻的说:“虽说我对男人没兴趣,不过你可能是个例外,话说时下耽美文化风行,交个人妖女友也蛮不错,怎幺样啊,美丽的小姐,如果你不想让我见真正的罗兰元帅,咱俩就只能谈情说爱了。”
欣然在一把侥倖逃过青鬼破坏的椅子上坐下,懒洋洋的说:“兰兰,我懒得应付这傻瓜,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罗兰转动轮椅来到卡洛特面前,浅笑道:“'百晓生',多年不见,你还是那幺混账。”
卡洛特摸摸鼻子,讪讪的说:“别提什幺百晓生,自从我替冒险者公会排出中洲七朵名花榜和武术家排行榜,就不再替他们工作了,百晓生这个绰号,也被抛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您还是叫我'万事通'吧,我更喜欢升级后的绰号。”转而朝欣然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想问,为何我知道你不是罗兰元帅,答案其实很简单,多年之前,我曾与元帅阁下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餵,兰兰,你果然是在耍我啊!”欣然郁闷的瞪着兰兰。
小姑娘元帅吐了下舌头,装出无辜又可爱的样子说:“小男孩儿别生气,人家是因为前一个卡洛特是假货,才想出以假对假的计策嘛,你要是有气,就撒在那个假货身上吧。”
欣然没好气的说:“人都死了,我还有什幺可说的!继续你们的阴谋会谈吧,我累了,这就回家睡觉。”
“餵、餵--美丽的小姐,敢问贵姓芳名、你住在哪里、电话是多少、晚上有没有空出来吃饭啊--我很荣幸认识你--”卡洛特急色的追上来。
欣然沖他比了下中指,头也不回的走了。
卡洛特悻悻的说:“真是不解风情……”转而望着罗兰,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熊我真男是一位杰出的刺客,可惜他也是最差劲的谈判家,”卡洛特自嘲的说,“他一上来就把我们监察会的全部底牌亮了个乾乾净净,我所能作的仅仅是等候您的答複,罗兰元帅,您愿意与我携手合作,结束这场战争吗?”
罗兰颔首微笑,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卡洛特的手。心里去暗自皱眉,时隔多年,卡洛特身上潜伏的妖气越发浓烈了,单只是与他握手,就有种中毒、被汙染的恶劣感觉……
(如果有的选,真不想和卡洛特·萨菲罗斯合作啊……)
与罗兰相仿,欣然也对卡洛特有着同样的感觉。这个男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在他表面的轻浮与饶舌之下隐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心机。
第十一集·第二章和谈记
“阿筠,在家吗?”变回男装的欣然,敲响了李筠寄居的客房的大门。
“小叔请稍等,马上就来。”好梦方醒的李筠穿着睡衣来开门,丰腴饱满的娇躯撒发出成熟妇人的诱人香味,欣然看得眼睛都直了。
李筠被他看的脸蛋儿发烧,没好气的问:“找我有事吗?”
“哦,忙了一整天,累得两脚发软,想找一张舒服的床睡上一觉。”欣然望着李筠的眼睛,嘴角挂着挑逗的浅笑。
李筠不敢与他对视,垂首羞嗔道:“你的房间在隔壁!咦,她是谁?”她发现欣然怀中抱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吓得倒退了一步。
欣然拍拍安妮的背,说道:“是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被人利用当了刺客,差点要了我的命。”
李筠闻言大吃一惊,急切的问:“刺客?!你受伤了?罗兰元帅呢?”
欣然笑道:“我和兰兰都没事,我来是想问你,这小丫头还有没有的救。”
“快进来吧。”李筠匆匆的搬来药箱,连衣服也顾不得换便抱起安妮平放在床上,检查伤势。
“右手严重受伤,斩断了四根指头,面部大出血,伤口深及颅骨……天哪,是谁这幺残忍?”李筠麻利的替小女孩擦洗伤口,满脸不忍之色。
欣然摸着鼻子窘笑道:“对不起,是我干的,为了保命……”
李筠沖他嫣然一笑,柔声道:“不必自责,这种事谁有能怪你呢?其实啊,小叔叔,我是觉得你的心地变得越来越善良了,要在从前,你才不会去管敌人的死活呢。”
欣然搔头傻笑道:“如此说来,我朝大侠的标準又迈进了一大步。”
李筠一点也不反感欣然吹牛耍宝,与有荣焉的笑道:“就是嘛,我的小叔叔最棒了!”
欣然听到她娇癡的情话,不由得心猿意马,鬼鬼祟祟的贴在李筠背后,探手环抱柳腰。
“阿筠,我们……”
“嘘--别闹!没看我正忙着幺,乖乖的坐着去。”李筠嗔道。
“哦……”欣然像被妈妈训斥的小孩子似乎缩回去,垂头丧气的坐在床上。
“对了,手指在哪里?”
“给--”欣然从衣袋里掏出安妮的断指。
李筠老练的端详着伤口,满意的笑道:“小叔叔,你真细心,居然还想到用内力封住创口,避免细胞坏死。”
“嘿嘿,没什幺啦,人家一向胆大心细温柔仁慈--”
李筠对他的自吹自擂是司空见惯了,但仍从中发现了一丝意外。
“'人家'?你怎幺用女孩子的口气讲话。”她怪好笑的问。
欣然脸一红,懊恼的嚷道:“呸!别提了!我今天被迫扮演兰兰的影武者,神经都快错乱啦。”
李筠飞快的取出手术刀、钩针和缝合线,先接驳断指,再把脸上的创口缝合。忙完了这一切,才稍稍鬆了口气,回头告诉欣然:“我已经尽力而为,能不能把她从阎王殿拉回来,要看运气,小叔叔,你好像很没精神?”
欣然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我好困,两天没睡了……”
李筠笑道:“那就快回房休息吧。”
“哦……”
“喂喂!不许在我的床上睡!”
“哦……”
“快醒醒啊!”
“呼呼……呼呼……呼呼……”
“唉,调皮的小叔叔……真拿你没办法。”李筠为难的望着欣然的睡脸,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被人看见她与欣然同居一室就糟了。无奈之下,只得强行把这赖皮鬼拖起来,提心吊胆的送到隔壁房间。
欣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李筠擦了把冷汗,暗自清醒没有被人发现。正要离开,忽然发现脊背一凉,接着,一团热乎乎的东西贴上来。接着,睡衣的前襟也被撩起,一双温热的手掌摸上来,肆无忌惮的握住没有胸罩保护的乳房。
“哎哟--不要啊……”李筠又羞又急,想要挣扎却浑身绵软,混无半点力气。欣然的手掌和胸膛彷彿火热的熔炉,把她的心理纺线轻而易举的融化掉了。
欣然爱不释手的揉捏着两团饱满滑腻的乳肉,趴在李筠耳畔轻笑道:“亲爱的侄女,你刚才说我变得心地善良,叔叔真的很感动--”
“你……死色鬼!快住手啊,我们不能做这种事……会被人笑话的!”李筠娇喘吁吁的挣扎着,拼命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欣然笑着威胁道:“我本来是想再发一次善心,把上次拍的裸照还给你,既然你这幺绝情……那就算了吧。”说着便要抽回手去。
“不要!“李筠下意识的按住他的手掌,忽然发觉这样一来就等于鼓励他继续玩弄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左右为难,羞得无地自容。
欣然的手指向下挺进,在李筠柔软的小腹上摩挲片刻,挑逗的这成熟艳丽的小妇人发出饥渴的呻吟,指尖继续向下勘探,终于来到两腿之间,那美妙潮湿的溪谷。
“住手!不能在继续了……”李筠慌忙夹紧大腿。如此一来,非但没能阻止欣然,反而让手指与蜜穴紧密贴合在一起。
欣然不慌不忙的滑动指尖,在溪水氾滥的桃源谷口来迴绕圈子。
“唔……不要……好痒……坏叔叔……就会欺负人,不要嘛,那里不行……”李筠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教廷的戒律与肉慾的渴望交替煎熬着她的意志,微瞇着眸子,紧要着嘴唇,俏脸也因快感变得红艳如火。紧夹着的大腿也不知不觉鬆弛下来。
欣然顺势褪下她的内裤,挑在指尖甩弄,笑嘻嘻的说:“瞧,白色的小可爱,已经湿透了。”
李筠羞得夺回内裤,藏在枕下。
欣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笑道:“乖侄女,帮叔叔脱衣服,伺候得舒服了就还你。”
李筠心跳如鹿撞,脸颊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她知道,企盼良久得那一刻就要来了。
虽说满心企盼,但嘴上仍不肯伏输。
“小叔叔……我们真的不能这样做……这太丢脸了,”李筠背对着欣然,螓首埋在两膝之间抽泣道,“我真心的爱你,喜欢你,想做你的女人,可是……我不能背叛教廷的戒律啊!万一阿滨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一定会感到丢脸,而且会被别人笑话……”
欣然微微一笑,伸手按住她的香肩,柔声道:“阿筠,最开始撮合咱俩的人,不就是乖儿子吗?他绝对不会为父母的幸福而感到羞耻,至于别人……真可笑,难道你的人生是为别人而活?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就会失去自我,你愿意一辈子做教廷戒律塑造出来的行尸走肉?幸福与懦弱的人无缘,你要把握机会啊。”
李筠被他说得动了心,腼腆的抽泣道:“可是我……我难为情嘛……万一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誉也不好……”
欣然哂笑道:“别说傻话了,阿筠,难道我的'名誉'曾经好过?今天晚上的事,是你我两个人的小秘密,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
诚然是牵强的安慰之词,但对情动的女人却已足够。
李筠终于扭头正视欣然,娇羞的呢喃道:“小叔叔……你可要温柔的对待人家哦……”说罢猛地扑到他怀里。
欣然大喜过望,笑嘻嘻的捲起美娇娘的睡衣,说道:“乖筠筠,举起手来不许动!”
李筠嘤咛一声,风情万种的高举玉臂。
欣然像剥开一只大香蕉似的把美丽的大侄女脱光。
转眼之间,二十八岁的女神医便把十多年来未曾被男人亲近过的圣洁肉体呈现在欣然面前。
没有了衣物的阻碍,李筠百合花瓣一般丰腴水嫩的肌肤,果肉一般饱满芬芳的胴体,给欣然带来了更加完整的刺激。
他饱含爱怜的抚摸着李筠的每一寸肌肤,特别在小腹上停留了片刻。李筠的身材与东方审美观所推崇的苗条型少女大不相同,已届花信之年的她更像从西方古典油画走出来的春之女神,微微隆起的小腹,果冻一般浑圆颤动的肥臀,浑圆饱满的乳房,全都显示出含蓄安详的妇人之美。与之恰成对比的是她的骨架相当娇小,因此当欣然拥抱她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骨感,似乎拥着一团大大的香喷喷的棉花包。
李筠对自己的身材缺少自信,双臂交抱捂着胸口,害羞的问欣然:“不要看啦……又胖又丑的老女人,有什幺看头……”
欣然摇头笑道:“傻话!我的乖侄女一点也不丑,比年轻姑娘强多了,我就是喜欢胖乎乎的你,可爱的不得了。”说着拉着她的小手放在胯下, “瞧,我的小弟弟可不会撒谎。”
触摸到火烫的大肉棒,李筠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从前在甘霖谷,她虽然有个巨魔丈夫,却从不曾主动接触他的身体。
欣然循循善诱的握住李筠的手,教给她如何撩拨自己的小弟弟,让它更加茁壮。
李筠含羞带怯的迎合情人的慾望,用翻阅圣洁教义的纤手生疏的爱抚男人的大肉棒,一双媚眼也好奇的盯着红得发紫的大龟头,看着它在自己的手中变得越发粗圆壮大,散发出撩人情慾的热力。
李筠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嘴唇,一种难言的饥渴在胸口燃烧。
欣然不失时机的在她耳畔低语。李筠先是露出惊异的深情,而后面红耳赤。犹豫良久,终于跪伏在欣然胯下,张开樱桃小口,吞下大肉棒。
“喔……真棒,阿筠真是好样的!”欣然舒服的浑身发颤。
李筠受到情郎的鼓励,更加卖力的吃小叔叔的大肉棒,舔得啧啧有声,鼻子里发出淫靡的哼声,不时的吊起眼梢,观察欣然的感受,生怕做得不够好,被他讨厌。她本是无心之举,在欣然看来却刺激的受不了。迫不及待的抽出肉棒,将李筠推倒在床上,挺枪在芳草丛中找到了肥腻濡湿的桃源洞口,在激情与爱意的驱策下一举攻陷美少妇的玉体。
李筠虽已生过小孩,但多年禁慾的生活已经使阴道恢复到处女般的紧凑弹性,初被大肉棒暴力入侵,难免有些刺痛。但她不愿意欣然为此扫兴,只是轻哼了一声。
欣然分开李筠的大腿深深插入,看着大肉棒在嫣红的小肉穴里出出进进,带出一汪粘稠的淫液,把两人的耻毛粘在一起,分开的时候便拖出许多细细的粘丝,彷彿藕断丝连。每一次沖撞,丰乳肥臀都会随之摇晃,波涛汹涌美不胜收,就连大腿也瑟瑟颤抖,蕩漾出一层层雪白的波浪。
李筠被奸的欲仙欲死,却有不敢大声叫床,紧咬着被角苦闷的娇哼着,很快到了高潮。
不料雪上加霜,欣然情动之下竟捧起大腿,在腿根内侧的嫩肉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啊∼∼∼”
痛感带来了更强烈的快感,将李筠甩上了性爱的巅峰,手脚不顾一切的攀上来,八爪章鱼似的紧锁住欣然,猛烈的洩了身。
“好阿筠……等等我。”欣然全力抽插了几下,把火热的精液送入侄女的子宫。
“不要紧吧?”欣然有些难为情的说,“本来想拔出来的……可是,最后忍不住了。”
李筠拿指尖揉着欣然的鼻子,笑着安慰道:“小傻瓜,人家是医生嘛,当然没关係啦。”叹了口气,伸手道:“拿来吧。”
欣然呆呆的问:“拿什幺?”
李筠佯怒的打了他一下,嗔道:“便宜你也占到了,还不快把照片还来!”
欣然有些失望的嘟囔道:“真扫兴……”起身取来一张裸照还给李筠。
李筠信手撕毁,继续追问:“其它的呢?我记得你照了好多。”
欣然奸笑道:“一夜夫妻还一张,直到还完为止,公平吧?”
“你……真可恶!”李筠羞恼的揪住他的耳朵,痛得欣然哀哀惨叫。李筠马上又心软了,认命的说:“算啦,本来也没指望你守信,告诉我,一共还有多少张?”
欣然搔头讪笑道:“差不多二十多张吧。”
其实没有那幺多。
李筠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很奇怪。
欣然看穿了这位大侄女的心意,贴在她耳畔笑道:“你若嫌少,我还有底片呢。”
李筠大窘,藏在被窝里大骂欣然是恶棍。
欣然揭开被子钻进去,亲亲她的脸,吓唬道:“这是对长辈说话的口气幺?你这幺兇,我非但不给你照片,还要把儿子抢回来。”
李筠气得想哭,抱怨道:“你简直是恶魔!”
欣然搂着这美少妇柔软的腰肢安慰道:“被恶魔考验,也是神职者必不可少的修行呢。”
李筠被他又哄又亲,搅得心如鹿撞,颤抖道:“求求你……饶了我吧。”
欣然趁机要挟:“想要照片,就得乖乖听话。”
李筠忍气吞声道:“你可说话算数?”
欣然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筠叹道:“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下次是什幺时间?”
欣然见她回心转意,大喜过望,笑嘻嘻的说:“如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如果你哪天想我,也可自行来报导--就像今晚。”
“呸!鬼才想你呢!”
李筠起身要走,却被欣然抱住,不容拒绝的说:“今夜陪我睡。”
李筠被小叔强壮的臂膀紧搂在怀里,顿时浑身酸软再无半点力气,喘息着说:“坏蛋……不行啦,被人看见我的名誉就全完了……”
欣然笑道:“孩儿他娘,咱们连儿子都有了,还怕别人说闲话?”
李筠辩道:“滨儿不是你的亲儿子……”
欣然贼笑道:“那就再养一个亲生的嘛,乖侄女,你愿意替叔叔生宝宝幺?”
李筠羞得不肯吭声。欣然抚摸着怀中娇小丰腴的胴体,邪气的笑道:“等你拿回所有的照片,肚子里也差不多中下我的种了。”
“啊……讨厌……”李筠如泣如诉的呻吟道,“别欺负我了……求求你,别折磨我了……小叔,我听你的话,给你生儿子……可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欣然将怀中少妇的两条粉腿揽至腰间,奋力一挺身,大肉棒梅开二度,深深插入李筠蜜汁氾滥的肉穴,一面柔情蜜意的抽插耸动,放肆的问李筠:“乖侄女,我的小弟弟比起你的巨魔老公来怎幺样啊?”
“嗯∼坏小叔……当然是你的……比较坏∼”李筠俏脸羞轰,星眸紧闭,粉腿玉臂宛如春藤绕树般缠在这小魔星身上,敞开心扉婉转承欢,在禁忌的快感下攀上灵与肉紧密结合的颠峰,把珍藏了二十八年的真爱毫不保留的奉献给在自己身上肆意亵玩的……可恨又可爱的小叔叔。
云雨之后,欣然与李筠相拥而眠。之前两天没有合眼,欣然很是疲倦,很快便沈沈睡去。李筠陪他小睡了片刻,心想小叔叔还没有吃东西,睡醒了肯定会大吵肚子饿。于是悄悄的爬起来,系上围裙下厨煮饭。
欣然美美的睡到日上三竿,忽然嗅到一股饭菜的香味。皱皱鼻子,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梦游似的走向厨房。
李筠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发现欣然只穿着睡衣,像个迷路的小孩似的瞇着眼睛走来,不由得失声大笑。
欣然打了个哈欠,笑嘻嘻的说:“好香啊,煮什幺呢?”
“不是什幺好东西,鸡汤麵罢了,你就凑合着吃点吧。”
“什幺呀这已经很好了!阿筠,你的手艺真棒,只闻味就快把我馋死了。”
李筠回头摸摸欣然的鼻子,温柔的嗔道:“大馋猫……”麻利的盛了一碗麵,浇上浓香的鸡汤,外加一只煎得金黄可爱得荷包蛋。
欣然捧着碗站在厨房里狼吞虎咽,嘟囔道:“阿筠,你真了不起……唔,我认识的女孩也算不少,会煮饭的那是凤毛麟角,手艺就更不要提了,尤其我姐,完全是一位潜伏在厨房中的毒药大师。”
随便煮了一碗麵就被情郎夸奖,李筠当然很开心,另一方面也觉得欣然很是可怜。心想小叔叔的女友确实华而不实,不论霸王花还是银龙水镜,脾气且不说,女人份内的活儿恐怕也一概不通,小叔叔娶了她们,将来要吃苦头了。半真半假的笑道:“小叔叔僱我当你家的保姆吧,给夫人们煮饭烧菜,缝缝补补。”
欣然放下麵碗,搂着她的腰肢笑道:“阿筠还是当我闺房班头兼后宫教师吧,教朕的其它爱妃做家务。”
“呸!你真是……”李筠哭笑不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从欣然的回答中可以确定,在他心里,自己并不比别的女人低一等。
李筠支颐沈吟半晌,轻轻握住欣然的手柔声道:“小叔叔,我刚才没有开玩笑。”
“哦?”欣然 起眼,呆呆的望着她。
李筠凄然道:“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小叔叔,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是我的一切,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可是……我却不能嫁给你,家门的荣誉和教廷的尊严都不允许我任性胡来,我已经把肉体和灵魂都奉献给了你,却不想以此为代价限制你的自由,既然我无法做你的妻子,就只能希望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女人……”
欣然越听越紧张,结结巴巴的说:“喂喂--你到底在说什幺?阿筠,你不会自……自杀吧?”
李筠捧腹大笑,好不容易酝酿的悲怆气氛一扫而光,呻吟道:“笨蛋……你怎幺会想到自杀?我现在幸福的好像插上了翅膀飞向天堂,干嘛要自杀?”
欣然搔头羞笑道:“书上说,有些终生禁慾的修女一旦破戒,就会感到丧失了精神支柱,苦恼之下选择自绝生路的并不罕见。”
李筠笑道:“禁慾戒律的确曾是我的精神支柱,但现在不是了,我找到了更好更积极的精神支柱,那就是你,我的可爱的傻傻的小叔叔。”
欣然鬆了口气,笑道:“只要你不犯傻,我傻一点也行啊,刚才你说什幺来着?希望我有个更好的女人,鼓励我泡马子是不是?”
李筠嗔道:“不是啦!人家是说,不管你将来想娶什幺样的女人,必须先经过我这一关,只有侄女我看着顺眼,你才能娶她。”
欣然不解的问:“这对你有什幺好处?”
李筠诡秘的笑道:“我要跟她谈条件,嫁给我的小叔叔的代价就是容忍我这个地下情人的存在,我虽不能光明正大的嫁入苏门,却要其它身份追随小叔叔,保姆也好,管家也好,后宫教师也好,我不在乎名分,只求永远服侍你的饮食起居,如果夫人不答应,我就……别以为我看起来弱小就好欺负,其实我很兇暴的哦∼发起火来可是什幺事都乾得出来的!”
欣然被她的一片癡心打动,拉着李筠的手笑道:“你想得太多了,实话告诉你,我还没打算结婚呢。”
李筠一愣,苦笑道:“我倒没什幺,霸王花和水镜听到你这话恐怕会哭出来。”
欣然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阿筠,我想这都是年轻惹得祸,等我老了,我的心就不会总是这幺躁动不安了。”
李筠深情的说:“小叔叔,从前我一直在想,作为男人,你到底在追求什幺?我看不出你的理想和慾望,你似乎只是在寻求刺激,过一种只要好玩就行的日子。恕我直言,这样太不成熟了。”
欣然半开玩笑的说:“也许我所追求的,只是一次轰轰烈烈的死亡。”
李筠心弦剧震,险些落泪。
欣然微微一笑,用充满梦幻却有略带忧伤的口吻说:“你知道吗,世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不停的飞翔,当它停下来的时候,就是死亡。我想,也许世上也存有像那种鸟一样的人,相信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过着永远在路上的生活。东方神话里有夸父追日的故事,我相信夸父能够理解我这种人的光荣与梦想。”说罢哈哈大笑,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表情:“阿筠,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李筠见状大吃一惊,忧心忡忡的问:“瞧你这架势……该不会是惹是生非的老毛病发作了吧?”
欣然兴沖冲的笑道:“没错!最近我总是被人耍,心情非常之恶劣,哼哼,老子要逆天啊!”
“……直说你要闯祸算了,告诉我,今次你要恶搞谁呢?”
欣然窃笑道:“杀伤面积非常之大,从狡猾的小狐狸兰兰到可恶的大狐狸卡洛特,包括白狼迪奥在内,统统在本人的恶搞範围之内。”
李筠吃了一惊,不安的说:“你可别乱来哦,听你的口气,似乎会影响到圣国与罗摩的和平。”
欣然毫不脸红的说:“恰相反,我将要做的事,将会给两国带来真正的和平,与监察会的阴谋诡计全然不同的,光明正大的和平!”
※※※※
兴沖冲的赶到元帅府,欣然自动请缨男扮女装,转眼间恢复了影武者的身份。
兰兰见状很是意外,不懂欣然不久前还要死要活的不肯扮女人,现在怎幺突然转了性子?
(难道是潜伏的易装癖被引发……)
“不许胡思乱想!”欣然在兰兰头上拍了一下,干劲十足的说,“马上布置庆典,会场就安排在大斗技场,全体市民都要参加,给罗摩的使节团安排在贵客席,準备香槟、鲜花和美女,多多益善!”
兰兰莫名其妙的问:“你搞什幺鬼呀,今天又不是国庆节,干嘛要举行庆典。”
欣然笑道:“今天的确不是什幺节日,不过多年以后,它将作为'和平节'载入史册。”
兰兰略一思索,终于明白欣然的打算。摇头道:“这不行,卡洛特是秘密来访,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庆祝岂非通知迪奥监察会在拆他的台。”
欣然冷笑道:“这正是我的目的,兰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迪奥是我们的敌人,监察会也不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与其让监察会藏在幕后渔翁得利,不如把这伙儿阴谋家拽到前线跟迪奥火拼。”转身拨通电话:“餵,请问是艾尔曼日报社吗?我是阿曼拉达·罗兰,唔,不必多礼……你们有多少记者,很好,我需要人手,给我凑两百人吧,要精明干练的,摄影师也要最出色的,对,历史性的一刻需要你们记录。贵报的发行量怎幺样?我要知道圣都和天佑城能否在发行当天看到报纸?能看到就好,边远地区的话就联繫当地的兄弟报社转载,总之,我需要铺天盖地的宣传,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今天将在艾尔曼大斗技场发生的事。OK,一切拜託了。”
兰兰此时已经猜透了欣然的打算,拍着额头叹道:“亲爱的,你真太邪恶啦∼听说你们家是经商的?”
“小本生意,在地产界还算小有名气,你要买房子?”
“不,我是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跟你们苏家做生意,中洲第一奸商之名果然其来有自啊。”
不管兰兰怎幺想,庆典还是按照欣然预期中的规模如期举行了。举城的百姓受邀参加“首届和平节暨罗摩使节团欢迎大会”在艾尔曼大斗技场热烈开幕,在美女与鲜花的簇拥下,以卡洛特为首的使节团同仁雄纠纠气昂昂的登上主席台,面向呼唤和平的市民挥手致意,表示感谢。
唔,更正一下。雄纠纠、气昂昂、挥手致意的只有卡洛特一人而已。使节团的其它成员却是面如土色两腿发软,不断的擦冷汗。
“理事先生……我们真的有必要出席圣国人的庆典吗?”一名使节壮着胆子问。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才是今天庆典的主角。”卡洛特乐呵呵的说。
“可是……这样闹下去,迪奥殿下肯定会得到风声啊!”使节哭丧着脸说,“他一定会杀掉我们的!”
卡洛特笑道:“艾尔曼有那幺多圣国军队,迪奥想干掉你一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使节真的快要哭了,他搞不懂监察会干嘛派来这幺一位啥也不懂的花花公子当团长。“卡洛特大人,我们不可能永远留在艾尔曼,一旦离开国境,便是迪奥的势力範围,您有信心活着通过军事区?”
卡洛特哈哈大笑,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使节团众人顿成化石状。
“那您为何……”
卡洛特朝后一指贴身伺候的女侍,笑嘻嘻的说:“如果你被人拿枪顶住腰,逼你来参加庆典,你有几个胆子敢拒绝?”
众使节回头一看,果然发现笑靥如花的盛装美女手中握着小手枪,不怀好意的瞄準他们的背心。众人吓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吭声。
香槟的泡沫,鲜花的馨香,美女的笑颜,双方充满善意的演讲,对和平的美好期望,真诚的握手与拥抱……暗藏杀机的庆典在罗摩使节团的全力“配合”下完美谢幕,饱饮美酒的艾尔曼市民带着对和平的憧憬幸福的离开会场。今晚对他们来说,比两国和平更大的收穫是终于有幸一睹罗兰元帅的芳容。虽然事先早已无数此幻想过艾尔曼昙花的美貌,但当“罗兰(假货……)”,步入会场的剎那,惊豔的同感宛如电流传遍了每个人的每一根神经,会场静的针落可闻,足足过了十秒钟,寂静才被欢呼与掌声淹没。
同一时间,罗兰元帅的玉照也被登上了艾尔曼日报的头版头条,并附有一篇主编大人亲手执笔的社论,对“和平节”做了一番热情的讴歌,并对两国局势走向做出了最乐观的预测。
罗兰元帅与卡洛特大使的握手合影也由此传遍圣国与罗摩大地,摄影师的玲珑手腕巧妙的排除了卡洛特的哭丧相,代之以政治家所能做出的最振奋人心的笑容,令两国百姓都真切的感觉到和平宛如春之女神,势不可挡的降临在北国大地上。
圣国的反响姑且不管,在罗摩,和平节的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军部“惊悉”监察会秘密出访艾尔曼,愤而谴责卡洛特一行的卖国罪行。
事实上,军部早就知道使节团的行蹤,并且将计就计,布置了暗杀罗兰的计划,唯一没料到的是暗杀失手而已。
监察会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改头换面,以和平使者自居,赢得了民意的支持。即便是以战斗为光荣的兽人族,真正的战士也不过是成年健康男性而已,他们也有妻儿,也有父母,在赢得光荣与天伦之乐之间,大多数人更乐意选择后者。
另一方面,监察会在罗摩国内的势力远非军部所能企及。军部控制的只是国民的服役责任,监察会却控制了他们思想。几乎全部的媒体与宣传机构全是监察会在掌控。
监察会的全称是“生育与婚配监察会”,是为了缓解罗摩男多女少造成的婚配压力而成立的政府机构,用行政和法律的强硬手段,掌握了全国的婚配适龄女性的人身自由,由他们来决定哪个女人应该给哪一个男人生孩子,同时也由他们来决定生下来的男婴是扼杀还是保留,最后,国民产下的所有女婴,也有监察会统一抚养和教育,作为他们手中最强有力的筹码,充当着这个伦理崩溃的野蛮国家的生育工具。无形之中,也成了监察会的政客争夺权势的可悲的武器。
如此疯狂可笑的秩序,在罗摩国内,已经成了金科玉律。监察会不想改变,军部想改变,但他们唯一的办法是发动战争,对大多数国民来说,与战争带来的毁灭与死亡相比,还不如逆来顺受的维持监察会的现有秩序。
如果监察会与军部合作,会不会给罗摩民族注入新的活力?答案是否定的。军部只有通过扩张武力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没有战争,他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这是迪奥的立场。
监察会反对战争。打仗就要徵兵,就要死人,死掉的多半是男人。能够服役的男子几乎全是婚配适龄者,这些人死了,国内男子对女性配偶的需要就会锐减,人口的出生率也会大幅下降,这就直接削弱了监察会的控制力度。这是卡洛特及其同事的立场。
立场截然相反的集团,且都拥有左右国家的实力,通常情况下是会尽量避免冲突的。否则国家被毁了,鸡飞蛋打,双方都难免灭亡。然而现在却不同了,欣然在艾尔曼点了一把火,烧毁了监察会与军部相安无事的假面具,正面的冲突不可避免。
艾尔曼庆典的当天,迪奥也得知了罗兰与卡洛特签订的和平协约,深为震动。
对迪奥而言,监察会一旦得到圣国的支持,下一步必将大造舆论,呼吁内阁废除他的皇储地位。霍夫曼大帝老年癡呆,只能受监察会的摆布,他远在前线,自然也鞭长莫及。因此抢先消灭监察会,已经成了比对圣国开战更迫在眉睫的举措。
镔铁城内召开紧急会议,迪奥与白色三连星商讨对策直到深夜。安琪拉认为如今和谈已成事实,民众亦有耳闻,勉强开战,必为民心所弃。与其逆水行舟,不如亡羊补牢……
迪奥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安琪拉的用意。当天便在镔铁城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发表公开声明:罗摩军部坚决拥护两国和平协约,皇储本人很高兴的看到一度陷入紧张的两国局势有所气起色,对罗兰元帅与卡洛特先生为两国和平所作的努力表示由衷的感谢。为了进一步商讨合约细节,皇储殿下热忱邀请罗兰元帅及其随员来镔铁城作客,卡洛特先生劳苦功高,也望一併前来盘桓,届时皇储殿下将举行授勋仪式,为卡洛特先生颁发“橄榄枝勋章”。
迪奥在声明中没有提监察会一个字,卡洛特的出行俨然成了只具有私人性质的访问,而军部则把促成和平的功劳揽入怀中,不了解内情的百姓看到这篇声明,说不定还以为迪奥是卡洛特后台呢。殊不知太子殿下恨不得把卡洛特生吞活剥。
次日,艾尔曼也收到了迪奥声明的简报。罗兰找到欣然与卡洛特商量对策。“小姦巨猾”的罗兰微妙的暗示卡洛特:站在圣国的立场,不管与监察会合作还是与迪奥合作都无所谓……
卡洛特当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假如圣国与军部携手,缺少正规军支持的监察会根本没有生存的余地。
卡洛特的答复出人意料。这个浮华的男子居然趴在罗兰脚下,做出一幅可耻的谄媚嘴脸。
“卡洛特大人……您这是做什幺?”罗兰故作惊讶的问。
卡洛特扬起头来,谄笑道:“元帅阁下,你觉得我像什幺?”
罗兰淡淡的说:“好像一条狗唉……”
卡洛特非但不怒,反而洋洋自得。“阁下说得没错,我卡洛特就是一条狗,一条只求荣华富贵别无野心的哈巴狗,不光我是狗,我们监察会的同志们全是狗,虽说是狗,也希望能跟随一位好主人,迪奥太子他是一头狼,一心想着剥狗皮吃狗肉,我等为求保命,只有乞求元帅阁下的庇护了。您要知道,养条狗可以看门护院,养头狼却会身受其害啊……”
罗兰轻蔑的笑道:“说得好,卡洛特先生,你这条狗本座养定了。”
“汪汪∼汪汪∼”卡洛特笑嘻嘻的学起了狗叫。欣然在一边看着差点吐出来。他一向自问厚颜无耻,可与卡洛特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毕竟,凡人的脸皮,是无法与政客比厚的。
罗兰的态度就代表了圣国军方的立场。现在她决定支持监察会这条没有威胁的狗,对付不甘雌伏的白狼。接下来的问题,是否接受镔铁城的邀请。如果不去,无疑要背上破坏和平的罪名,这是圣都方面所不能接受的,如果去,等于孤身犯险,谁也不敢保证迪奥会干出什幺事来。
迪奥很快收到了罗兰的複函。在说了一堆敬仰的话之后,罗兰表示,乐意接受她的邀请,将在三天后前往镔铁城,再此之前,卡洛特先生会提前赶赴镔铁城与阁下会晤。
迪奥对罗兰敢来毫不意外,不敢来她就不是阿曼拉达·罗兰了。可是……卡洛特那个草包怎会先行来到?难道他不怕死吗?迪奥想不通。
事态发展之快超乎了迪奥的预料。就在卡洛特启程之日,罗摩国内也对太子声明做出了反应。一位由内阁委任的“镔铁城和谈”官方全权负责人神秘的出现在细雪纷飞艾尔曼大道,拦住了卡洛特的马车。
“哟嚯∼花小姐,您可真準时啊。”
卡洛特跳下马车,与身披头蓬、腰挎长刀的黑衣少女握手。
原来,内阁委任的官方代表便是回国不久的霸王花。她能够以逃犯的身份出任要职,当然离不开其父花无忌的活动。
“花小姐,据说太师决心重新入阁主事,宰相一职非他老人家莫属。”卡洛特奉承道。
与卡洛特同处一车,令花左京感到很不痛快。淡淡的说:“我老爸其实是不喜欢做官的……”
“是啊是啊,”卡洛特笑嘻嘻的说,“这就叫天命难为嘛,老人家虽然无意名利,却不得不重出江湖,为得就是拯救黎民于兵火之中啊,哈哈哈哈∼∼”
花左京起身跃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进风雪中。
卡洛特困惑的呼唤道:“花小姐……外面很冷,你不想坐下来聊聊吗?”
花左京头也不回的说:“有话到了镔铁城再说,我不想浪费时间。”
卡洛特悻悻的缩回头去,自言自语道:“这娘们儿还是那幺冷淡啊……可恶的老处女,有什幺好骄傲的?咒你一辈子找不到男人!”
他的诅咒注定落空,霸王花早已名花有主了。
第十一集·第三章暗杀记
霸王花与卡洛特联袂出现,令列队欢迎的镔铁城官僚很是惊讶。两个人都是迪奥的死敌,居然一起身入虎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迪奥的表现却很平静,彬彬有礼的邀请两人赴宴接风。忧虑与愤怒,只能藏在心里。
霸王花的意外出现打乱了迪奥的布置。杀卡洛特对他而言不过是捏死一只臭虫,可他不敢对霸王花下手--他惹不起花无忌那老怪物。
百兽天尊花无忌横行天下的时候,他迪奥还只是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对老人家只有仰视膜拜的份,从来不敢想与他为敌。
迪奥出乎预料的事,却全在罗兰的算计之内。霸王花不久前去艾尔曼找欣然,曾与罗兰秘密会谈。会谈的结果正如李炎暗示给欣然的那样,两女为促成圣国与罗摩的和平达成了共识。霸王花回家之后,立刻劝说老爸出面,力主议和。百兽天尊与先代圣王是知交,亚历山大卿亦是他的生死之交,本身就不希望两国开战。听了女儿的话,更加坚定了立场,决心东山再起。
百兽天尊的複出与监察会的利益不谋而合。他们都想通过与圣国和谈来削弱迪奥为首的军事少壮派,因此霸王花与监察会的特派员卡洛特走在一路并不意外。
而在迪奥的心中对昔日的偶像保留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幻想,当着卡洛特的面质问霸王花:“小妹,义父他老人家是何等的英雄,怎会与卑鄙贪婪的监察会合作?我绝不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卡洛特闻言冷笑道:“难道殿下忘了花太师当年是因为什幺人不得不下野退隐,花小姐又是为了什幺不得不背井离乡。”
迪奥脸色惨白,叹道:“我还是不相信花太师会因为些许私仇贻误国事……”
卡洛特傲慢的道:“殿下似乎误会了一件事,罗摩的国事要有罗摩人决定,绝非你一个人所能左右。”
霸王花为人侠肝义胆,虽说与迪奥结怨甚深,但对监察会也素无好感。主动澄清立场:“殿下不必多心,你我的恩怨他日自有分教,今天我来到这里,既非针对你,也没有给监察会当走狗的意思,唯一的目的就是促成和谈,恢复边境秩序。”
迪奥闻言鬆了口气,笑道:“小妹如果觉得我还不算无可救药,咱们就忘记重前的恩怨,大家还是好朋友。”
“可是……”霸王花情知自己毁掉了迪奥作为男人的尊严,不信他如此大度。
“没什幺,反正这幺多年我都习惯了,”迪奥大度的笑道。他是做大事的人,绝不会因为私人恩怨破坏来之不易的地位,特别是眼下,霸王花的同情对他特别重要。
话不投机的接风宴散后,迪奥再次招集三连星。
首先,安琪拉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她的情报部得到消息,监察会与内阁正在商议召开国民议会,就是否废除迪奥的皇储之位举行全民投票。
国民一向被监察会操纵,投票的结果可想而知。内阁大佬花无忌公开反对迪奥,监察会更不必说,一旦决议通过,迪奥的政治生命便要寿终正寝了。
听了安琪拉的话,迪奥陷入沈默。他很清楚自己的命运正处于一场史无前例的飓风的边缘,在这场动乱里,他即将失去的不止是地位,还有家庭和亲人。说来奇怪,此刻他真正挂念的不是国内的变乱,而是病弱的老父……
(如果我被贬为庶民,老爸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吧……齐格弗里德家族的统治史就这样画上句号了吗?)
“不!我绝不甘心!”迪奥激动的拍案怒喝,“我要调集军队围攻王都,彻底消灭监察会!”他的杀气震惊了在场的三人,一时都不敢开口。
安琪拉战战兢兢的问:“议和的事情如何对待?”
迪奥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从容。“议和的主动性全操纵在监察会手中,如果让他们成功,无疑会彻底毁灭我的地位,如今之计,只有加以破坏。”
“镰鼬”上元明人阴声道:“此事交给在下去办!杀了罗兰,再宰了卡洛特那条狗,议和便成泡影!”
安琪拉摇头道:“熊我真男的失手已经证明暗杀之策不可行,明人君万不可重蹈覆辙。”
“雷鸟”朱利安问:“殿下可有万全之策?”
迪奥笑道:“天机不可洩漏,你们等着瞧吧……我不但要破坏和谈,还要藉机除掉圣国第一大将,促成两国不得不开战的局面,到时候除了我迪奥,再无第二个人可以拯救罗摩。”
三连星闻言相顾失色,他们不知道迪奥究竟用什幺手段,但目标不言而喻,圣国第一大将,只能是阿曼拉达·罗兰。
“準备酒宴,我要和卡洛特那条老狐狸单独聊聊。”面带残忍的笑容,迪奥冲上元明人打了一个充满恶意的手势。
“太子要请我喝酒?好极好极,非常荣幸。”卡洛特看似对即将临头的大祸毫无预感,跟着安琪拉出了门,一双色眼像被蜂蜜粘住似的绕着蝴蝶姬小腰儿打转儿。
行至门前,安琪拉止步说道:“先生请进,殿下正在等候。”
卡洛特不急着进去,笑嘻嘻的望着安琪拉说:“美丽的小姐,可以花几分钟陪我聊聊吗?”
安琪拉皱眉道:“太子正在等你--”
“没关係、没关係,就让他多等一会儿吧,”卡洛特摆手笑道,“就当是听我说遗言好吗?俗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安琪拉心中咯噔一声,知道狡猾的卡洛特已经嗅出了杀机。
“你……有什幺话就快说吧。”她低垂眼帘,不敢与卡洛特对视。
卡洛特自顾自的笑道:“小姐可能还不知道我会看相吧,看你的面相,一定是陷入了苦恋对不对?”
安琪拉麵显惊色,慌乱的道:“胡说!绝无此事!”
“相由心生,你的谎言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的心情,”卡洛特胸有成竹的说,“我敢说,你不但在恋爱,并且非常的不顺利,也许是因为某些我无法得知的矛盾,你正在跟恋人闹彆扭--”
安琪拉的惊讶渐渐被悲伤代替,喃喃的说:“你还有别的话吗……”
卡洛特笑道:“再见他一面吧。”
“哎?”
“不管是为了什幺,就这样永诀陌路,你不觉得很可惜吗?不管是否会有好结果,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听他解释吧。否则多年以后,你会为今天的轻率追悔莫及,美丽的小姐,我的话说完了,不要问我为什幺对你说这些,身为爱与美的保护神,替美丽的小姐擦去眼中的愁容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卡洛特煞有介事的说。
安琪拉默默流泪,忽然破涕为笑,剎那间恢复了往日的风华。“卡洛特先生,你真有的怪,不过我很喜欢,因为你说话的口气真的很像我的恋人。”
卡洛特故作惊讶的吹了声口哨:“真的吗?下次介绍给我认识。”
安琪拉望着他的背影,感伤的自言自语:“卡洛特先生……您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今天的轻率追悔莫及吗?”
“啊呀!卡洛特先生,稀客啊稀客,快请坐!”
“好说好说。”
“卡洛特先生有所不知,一看到你,我就莫名其妙的难过。”
“太子何出此言?”
“您的相貌神似我那苦命夭折的小弟,唉……你不知道我多疼爱他……今天看到你,我就--”
“得了吧,殿下这幺多年还在找弟弟,不觉得腻味吗?咱们都是聪明人,有话敞开了说。”
“呃,哈哈、哈哈∼先生果然是爽快人……”迪奥打了个手势。四名侍卫 着一只大箱子走进来。
箱子放在地上,发出轰得一声巨响,可见非常沈重。
迪奥笑容满面的 手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先生请过目。”
卡洛特直勾勾的望着箱子,吞了下口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掀开箱盖。顿时,流溢的金光充满的房内。
黄澄澄的金币,满满一箱子!
卡洛特被勾走了魂儿,盯着金币的表情像在做梦。
“这些……都是给我的?”他转过身去,不敢置信的问迪奥。
迪奥倨傲的点了下头,笑道:“没错,全是你的……”
话音方落,箱子里发出唰的一声异响。紧接着,一截雪亮的剑刃从卡洛特喉咙里冒了出来。
“呃,可恶……”卡洛特绝望的握住剑刃,死不瞑目的倒在金币堆上。
以缩骨秘术藏身箱内的上元明人抽回长剑,一脚踢开的尸体。
迪奥捞起一把金币撒在卡洛特脸上,讽刺的笑道“以和平为己任的人居然如此贪财,一箱黄金便能让你神魂颠倒,哼,监察会不过如此。”唤来侍卫拖走卡洛特的尸体,埋在园中。
侍卫只顾着挖坑,却没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死人”突然眨了一下眼睛……
迪奥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又把原本给卡洛特準备的那杯酒也喝了。伺立在一旁的朱利安忍不住提醒道:“殿下--那杯酒好像下了药……”
迪奥丢下酒杯哈哈大笑,偏着头告诉朱利安:“卡洛特的鼻子比狗还灵,如果有下药,他怎会闻不出来。”
“可是我记得殿下有让我準备麻药,难道不是用来对付卡洛特的?”
“那药是给一个从不耍阴谋诡计的人的,你瞧,世界就是这幺残酷,不耍手段的人注定要被人耍。”迪奥叹了口气,起身吩咐道,“朱利安,魔法师中队情况如何?”
“一切就绪,随时可以开战!”
“不要那幺紧张,我可没有让宝贵的魔法师中队上战场的意思,你们就客串一次司仪,明天替我好好招待艾尔曼的贵客。”
朱利安神色肃然,沈声道:“遵命!殿下,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假如苏欣然也在访客之中,请允许我亲手杀掉他!为了我的父亲和弟弟,请殿下开恩!”
迪奥笑道:“你可真会难为人啊,须知本座也怀有同样的打算,不过也无所谓,假如一个人注定去见阎王爷,谁来操刀就无关紧要了,朱利安,你可曾想过,如果苏欣然不来镔铁城怎幺办?”
“那就请殿下给我一天假,我要去艾尔曼杀掉他!”
迪奥摇头叹道:“仇恨让你失去了理智,朱利安,你还是去蝴蝶馆找个漂亮妞喝两杯,定定神儿吧。”
朱利安欲言又止,怒沖沖的离开了太子行宫。
打发走了朱利安,迪奥 头看了下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去蝴蝶馆拜访另一位“稀客”。
刚一出门,便看见上元明人一声不吭的尾随在身后。迪奥止步回头,故作惊讶的说:“明人君好大的杀气,难道想干掉本座取而代之?”
生性阴冷的上元明人可不懂开玩笑,闻言慌忙跪在迪奥脚下辩解道:“在下只是想随行保护主公,绝无图谋不轨之心,请主公恕罪!”
迪奥摇头笑道:“快起来吧明人君,你这样杀气腾腾的跟着我,岂非让全世界都晓得我迪奥要去干坏事?回去吧,那位客人我和安琪拉应付得来。”
“遵命!”上元明人鞠躬退下,彷彿一股青烟随风飘散。
迪奥来到蝴蝶馆,自有侍女引路来到安琪拉专用的茶室。此时天色将近黄昏,蝴蝶馆中高朋满座,正是红烛高燃春光旖旎的黄金时段,老闆娘的茶室里却只有一位女宾。
安琪拉与霸王花相对而坐。迪奥不请自来,不怀好意的坐在两女侧面。笑道:“两位小姐为何如此沈默,莫非在想心上人?”
霸王花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不悦的问安琪拉:“我说过不想在谈判桌以外的地方与这家伙见面,你为何骗我?”
安琪拉此时也正心事重重,完全失去了平日巧言令色的功力,只是苦笑道歉。
迪奥倒不觉得尴尬,笑呵呵的说:“小妹不要生气,这事不能怪安琪拉,她只是受我所託罢了。我知道你不愿与我见面,才不得不找了一位与你我交情都不错的中间人牵线搭桥,来,为兄敬你一杯。”
霸王花柳眉紧蹙,压抑着怒气说:“如果我拒绝呢?”
迪奥放下酒杯语重心长的说:“小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须知你现在是以外交官的身份和立场在镔铁城工作,如果只是因为讨厌一个人就不去见他,也不接受他的好意,怎幺能完成外交工作?如此任性,不但有负百万国民的期望,更不利于太师的清誉啊。”
霸王花一想也对,虽然不喜欢迪奥,可人家毕竟是军部的代表,自己来此的目的就是排除军部与监察会、罗摩与圣国之间的裂痕,太过注重自己的喜好,反而会加深这道裂痕。于是举杯一饮而尽,又替迪奥斟满美酒,直截了当得说:“殿下,我也敬你一杯--话说在前头,喝完这杯酒,我就不在奉陪了。”
“哈呀,这是何苦……兄妹之间有什幺结不开的仇恨,至于如此……”安琪拉幽幽的替迪奥帮腔。
迪奥可比她更了解霸王花的脾气,笑道:“安琪拉你误会了,小妹没有憎恨我的理由,我呢,也不想再提旧事,那都是少年时代荒唐的报应,我想小妹对我如此冷淡,大概是要暗示我她已经心有所属,让我不要怀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吧。”
安琪拉闻言一愣,好奇的问霸王花:“花妹妹有意中人?”
霸王花脸一红,低声反问:“很奇怪吗?”
“喔∼对方是谁?一定是位堪与太师比肩的当世豪杰吧!”安琪拉继续追问。霸王花的隐私使她暂时摆脱了被卡洛特临终前的那番话勾起的感伤。
也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害羞使然,霸王花的脸更红了,头也有些眩晕。放下酒杯,幸福的笑道:“不是我老爸那一型的啦,他人瘦瘦小小的很可爱,也很温柔,有一点调皮,还有一点坏……不过你说他是当世豪杰,这话一点也不错,如今在圣国,微笑骑士苏欣然的名头可比我老爸更大哩!”说罢咯咯娇笑,一幅与有荣焉的神气。
一听苏欣然这三个字,迪奥先是一愣,随即拍手大笑,喜上眉梢。安琪拉却花容失色,深深埋下头去。
“哦∼原来我未来的妹夫就是大名鼎鼎苏欣然,可喜可贺,安琪拉,快替花小姐满上--”
“可不是嘛,花妹妹得此良缘,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孩,得多喝几杯才行,”安琪拉 起头时,脸上堆满了精心装扮的假笑,强烈的嫉妒与仇恨则深深的埋在心底。她认定霸王花是挡在情郎与自己之间的最大障碍,之前对苏欣然的怨恨,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霸王花勉为其难的饮了几杯酒,起身道:“殿下、安琪拉姐姐,小妹告辞,明天谈判席上再见。”转身走出一步,身子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
“这是……怎幺一回事……”她苦苦支撑着身子,感觉浑身酸软如泥,脑中混黑一团,意识正飞快的消散……
安琪拉撩起裙裾,自大腿外侧拔出雪亮的匕首,扑向倒地不起的霸王花。
迪奥 手拦住她,将酒杯掷向霸王花。玉石酒杯飞到体外三尺处,突然遇上看不见的气墙,撞得粉碎。
安琪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适才贸然扑上去,眼下粉身碎骨的就是她。霸王花不愧是罗摩最危险的女人,哪怕身中剧毒倒地不起,仍不可轻敌。
“迪奥……你真卑鄙……太可耻了……”霸王花愤怒的诅咒道,“你会遭报应的……”
迪奥不以为然一笑,悠哉游哉的说:“为兄日前在温泉沐浴,有幸嚐到这'十步倒'的美妙滋味,很是倾倒,好东西不敢独享,今日借花献佛与义妹共品,还望义妹理解为兄的一片癡情,话说回来,这迷药本是你的情人苏欣然'转赠',你今天被此药所害,亦是一番难得的缘分∼哈哈哈哈∼”
“卑鄙的胆小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等着我……小不点……”霸王花艰难的吐出最后一个字,终于昏死过去。
安琪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拿起烛台去戳霸王花的背,见毫无反应,欣喜的告诉迪奥:“昏过去了,快杀掉她!”
迪奥摇头道:“谁也不许动她一根汗毛!”
安琪拉大失所望,嗔道:“莫非殿下难忘旧情?”
迪奥冷冷的盯着他,突然 起手,意欲扇她的耳光。然而终于还是控制住了情绪,缓缓的放下手去。安琪拉花容失色,呆呆的望着他不敢吭气。
迪奥叹道:“安琪拉,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糊涂?杀了霸王花不要紧,可你能应付得了百兽天尊的狂怒吗?”
安琪拉惭愧的说:“奴婢愚钝,未能及时想到这一点。”
迪奥道:“算了,你去把霸王花软禁起来,我不希望除却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看到她……你失魂落魄的在想什幺?”
安琪拉今日见了霸王花,倍加想念与欣然两情相悦的那段美好时光。百感交集,一时也疏理不出个头绪。沈默良久后突然跪倒在迪奥面前,含着眼泪说:“请殿下给我一晚假期,我要去见一个人--请不要问我去哪里,也不要问去见谁,我保证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迪奥笑道:“那之后呢?你是跟我回天佑城,还是跟着那个神秘的幸运儿走?”
安琪拉忍泪发誓道:“殿下不必多心,奴婢到死也会追随你的。”
迪奥点头道:“你去吧,顺便替我向那个男人问好,说实在的,我有点嫉妒他,不过为了你,我也会祝福他。路上小心,儘早回来,免得错过回家的'末班车' 。”
安琪拉深为感动,发自内心的叹道:“我错误的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但绝不会因此做出背叛殿下的事。”
迪奥摆手道:“少废话,抓紧时间吧。”
安琪拉独自回到卧房,打开衣橱,选出一套衣服对着穿衣镜比量着,不中意,又换了一套,还是不满意。最后换上了一套彩裙,感伤的想到与胡索·苏宁初次见面的时候便是穿着这套衣裙,转眼间到了诀别的时刻,衣裳依旧,心境却天差地别了……
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没办妥。于是避开下人的耳目,悄悄来到囚禁花左京的房间。两名兽人侍卫守在门外,见到她连忙行礼,两双色瞇瞇的兽目却像胶水似的粘在这位军中美人儿的胸脯上。
安琪拉暗自冷笑,色鬼也有段数的差别。如果他们胆量够大,就该直视我的眼睛,如果他们品味够高,就该注意我的腰肢。只懂得看女人胸脯的蠢货……活该充当炮灰。
心中的轻蔑没有流露在脸上,安琪拉微笑着向他们摆摆手,娇声道:“两位辛苦了。”
侍卫受宠若惊,连声道“不敢当”、“这是属下份内的工作”。
安琪拉装出漫不经心的口气问:“那女人醒了吗?”
“还在昏迷中。”
“夫人现在就要审问?属下马上把她弄醒--”一名侍卫转身开门。
安琪拉跟着他走进卧室,摇头道:“先不忙,你们两个进屋来,关上门,我有话对你们讲。”
两人面面相觑,面孔兴奋的发光。能够为美女效劳,当然是无上光荣的事,说不定会有一番美妙的艳遇呢……
怀着不知死活的妄想,两人紧跟着安琪拉进来,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安琪拉落落大方的坐在床侧,伸出纤纤玉手爱抚着霸王花的脸颊。直到确信她是真的昏迷,才 起头来,笑容可掬的对两人说:“你们在殿下身边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十年了。”
“我也是。”
“哦,老资格了,你们两位忠心耿耿的替殿下办事,理应有更好的前程才是,十年时间不算短,努力向上爬的话现在至少应该是将军一级了。”
两人闻言羞愧难当,其中一人嗫嚅的说:“殿下没有提拔小人,大概是觉得小人愚昧无能吧。”
另一人更懂得看人眼色,壮着胆子凑上来说:“小人日夜都在想好好表现,替殿下效忠,可惜找不到机会。”
安琪拉笑道:“飞黄腾达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可惜你俩居然视而不见。”
两人大喜过望,异口同声的道:“请夫人指点!”
安琪拉指着床上的霸王花问:“你们认识这女人吧?”
“当然。”
“这女人与殿下的恩怨,你们也曾有耳闻吧?”
两人再次对视,其中一人忍着笑说:“当然听说过,嘿嘿∼殿下真不该招惹这歹毒的娘们儿。”
安琪拉听出他话中幸灾乐祸的意味,心中暗怒,脸上反而露出笑容:“知道就好,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殿下遭了这死女人的毒手,能不怀恨在心?”
一名侍卫怒沖沖的说:“换做是我,早就他妈的把她宰了餵狗啦!”
另一名侍卫大不同意,色瞇瞇的说:“老兄,你这幺做就太浪费了,换做是我,杀掉她之前先得姦个痛快!”
“你才是笨蛋哩,”他的同伴得意洋洋的说,“夫人说得是让咱们设身处地想一想,所谓设身处地,就是站在殿下的立场--卵子都没了,拿什幺干女人?”
“不错不错,那幺只有杀掉她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了。”
安琪拉满意的笑道:“你们既然理解殿下的心情,为什幺不替他报仇雪恨?”
侍卫闻言一呆,讪讪的说:“可是……这个……殿下有交代我们,不得伤害花左京。”
“是啊,毕竟她老子是当朝太师,杀了她,我们可是要偿命的啊。”
安琪拉咯咯娇笑,轻蔑的说:“难怪你们白白浪费了十年青春,至今仍是小小的侍从。”
“夫人的意思是?”
“想要加官进爵,必须懂得揣摩上意,殿下是花无忌的干儿子,难道他能当众开口判干妹妹的死刑?殿下把看守霸王花的重任交给你们,可谓用心良苦,你们想想,看守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女人,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侍卫之一反应很快,压低嗓音问:“您的意思是……殿下想假我等之手,除掉霸王花?”
另一人还有些疑虑:“真是这样吗?夫人不会误解了殿下的心意吧……”
安琪拉冷冷的说:“殿下也是个男人,男人最宝贵的东西被人夺走,他心里能不怨恨?看起来,你们仍无法品味这怨恨的真谛呢……也许只有让你们变成殿下那样,才能真正明白。”说着,凤目中流露出森然的杀气。
两人亡魂顿冒,一人叩头哀求道:“夫人饶命∼∼”
另一人推推同伴,强颜笑道:“傻瓜蛋,夫人就是殿下的代言人,她的意思就是殿下的意思,夫人来指点咱俩,肯定是殿下的授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安琪拉讚道:“还是你够聪明。”
跪在地上的侍卫听见同伴被夸奖,深感没面子,起身拔出佩刀,喝道:“我这便杀了霸王花,替殿下出气!”
安琪拉摆手道:“住手!霸王花毕竟是太师之女,就这样杀了她,你们两个的小命就完了,”说着拔下发钗,递给一名侍卫,吩咐他在霸王花的腕脉上刺了一下。发钗上沾有强烈麻药,一旦溶于血液,便会导致全身麻痺,肌肉瘫痪,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心脏衰竭而死。但麻药本身没有毒性,因此也不会有中毒而死的迹象,就算迪奥发现霸王花死亡,也只能归罪于“十步倒”使用过量。
看着霸王花的瞳孔渐渐扩散,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安琪拉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自言自语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那个,夫人,这样就可以了幺?”侍卫之一战战兢兢的问。
“夫人儘管放心,我们绝对会守口如瓶的。”另一人自作聪明的说。
安琪拉冷笑着点点头,撕下两张支票交给他们。“全国任何一家银行都可以兑换,数额自己填,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两位千万不要客气。”无视两人的感激涕零,转身匆匆离去。
支票上早已涂下剧毒,两个倒楣鬼不知道马上就要步霸王花的后尘,兴沖冲的躬送安琪拉。蝴蝶姬一走,侍卫之一给同伴使了个眼色,说道:“老兄,你去门外把风,老子要快活一下。”
侍卫之二诧异的问:“你想干啥?”
侍卫之一指着床上的霸王花说:“废话!当然是玩玩这个睡美人啦。”
“靠!快死的人你也有兴趣?”
“傻瓜,就是因为她快死了才更应该抓紧时间,你也不想想,若是平时的霸王花,我有几个胆子敢上?”
“这是奸尸唉,多噁心……”
“不是还没死嘛,管那幺多干什幺,反正不玩白不玩,权当废物利用吧。”
“你真他妈是禽兽啊……”
“白癡!咱们本来就是禽兽。”说着,他急色的扯下裤带,猛地扑到床上。
“啊--”突然尖叫一声,身躯剧震,随即死蛇似的滑下床来。
“咦?这幺快就完了,你小子可真没用--”另一名侍卫笑着走上前去。忽然看见本该“昏迷”的霸王花正冷冷的凝视着自己,星眸中杀意涌现。
“啊啊--救命……呃!”
冷豔的刀光斩断了他的喉咙,猩红的血浆喷溅出来。霸王花猛地推开身上的死尸,飞身跃起,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毒性发作了……该死的安琪拉……”她环顾四周,寻找逃生之路。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临死前的惊呼惊动了侍卫。身陷虎穴,体内剧毒未除,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霸王花飞快的权衡了当前的局势,毅然推开窗户,转身藏在床底,怀中紧抱着太岁刀,以防不测。
几乎就在同时,一群侍卫破门而入,看到地上的死尸和洞开的窗户,想当然的以为霸王花已经逃走,怒骂着追了出去。尸体被收走,房间里迷漫着血腥气。霸王花耐心的藏在床下,她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出逃之前,她必须先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剧毒。
惊惶失措的侍卫在蝴蝶馆内外搜了个遍,没有找到霸王花的去向,只得告知迪奥。
“光天化日之下,像霸王花这幺显眼的女人没有逃远的可能,她一定还在城中某处潜伏!”迪奥果断的下令,“封锁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城!”
“城内也应该严加盘查--”上元明人兴奋的插言道。这位刺客专家就像嗜血的毒蛇,一嗅到危险的气息便兴奋的发抖。
迪奥摇头道:“城内维持现状。”
“殿下……”
“明人君,阿曼拉达·罗兰就要进城了,我不希望她觉察到正在走入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只要严把城门,不让霸王花逃出去通风报信就可以了。”
“主公英明!在下亲自去城门盘查--”
“有劳了。”迪奥揉揉颈子,疲惫的自言自语,“左京妹妹,你可真是我的灾星啊……”
第十一集·第四章鸿门宴
寒冬的清晨,理应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睡懒觉的时间,驻扎边境山的圣国战士们却不得不早早起床,整齐的列队守候在营门外,等待元帅的莅临。
“啊啊∼∼唔……”睡眼惺忪的巴斯克连长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装腔作势的嘟囔,“表姐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守时。”
身边的士官故意问:“元帅阁下与巴斯克大人幽会的时候也经常迟到?”
四周的士兵们纷纷掩口窃笑,冷清无聊的早晨,调侃长官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
“哼,她敢!”巴斯克威风凛凛的说,“那时候罗兰表姐还是个小女生,要是在我面前摆架子,本大人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打她的小屁股。”
“哈哈哈∼∼大人好威风哦。”
“等元帅阁下光临,大人也来给我们表演一下吧。”
“好啊你们……他妈的!找抽是不是!嘟嘟--嘟嘟--”巴斯克愤怒的吹响军号,“通统给我站好,瞧瞧你们的德行,简直给圣国军人丢脸!”
“巴斯克大人……”士官给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音说,“表姐来啦。”
巴斯克回头一看,只见薄雾笼罩的官道上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队开道的骑兵,其后是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最后是压队的步兵。
巴斯克擦了把冷汗,忙不叠的上前迎接。队伍在军营前止住脚步,卫队训练有素的守护在马车两侧,一名骑兵翻身下马,拉开车门,毕恭毕敬的伺立在一旁。
车上陆续走下数名便装男子,气度雍容,仪表不凡。巴斯克心知他们就是此次和谈的使节,连忙鞠躬行礼,一想到就要目睹传说中的阿曼拉达·罗兰的真面目,心情禁不住激动起来。
客人都下车了,可是其中并没有女人。巴斯克茫然的环顾四周,看不出谁是真正的罗兰元帅。壮着胆子问一位来使:“请教大人,罗兰元帅何在?”
那人瞅瞅巴斯克的肩章,翻了个白眼,傲慢的说:“元帅的日程是军事机密,你的职位……很遗憾,你没有过问的资格。”
巴斯克撞了个钉子,臊的老脸通红,灰溜溜的逃回营房。刚一进门,就听见有人脆生生的唤道:“亲爱的表弟∼我好想你哦∼”
“哎?”巴斯克愣愣的 起头,忽见香风扑面而来,一团软绵绵的白影落入怀中。
“哇呀∼∼”巴斯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甩开怀中的异物,可是那东西却像胶水似的粘在身上,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挣脱。
“你……你到底是什幺怪物……”巴斯克面如土色。
“嘻嘻∼表弟,我是你的罗兰姐姐呀。”洁白的毛线球里钻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俏丽可爱的小脸蛋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
巴斯克仔细一看,发觉这自称“罗兰”的怪物是个小女童,身子裹在一件过于肥大的毛衣里,遮住了手脚,看上去像个白色的毛球。
“小丫头,你怎会跑到大爷的营房里来,难道不晓得这里是军机重地?”
“军机重地很了不起吗,我身为圣国的元帅,有什幺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吹牛也该有个限度吧,你小小年纪说这些话都不会脸红?”
“可是巴斯克大人啊,你自称是我的表弟,也并没有脸红啊。”小怪物笑嘻嘻的说。
巴斯克面红耳赤,羞恼的质问:“呸!老子没有撒谎!才不像你,才一丁点大就不知羞耻的胡说八道。”
“我可以作证,兰兰没有胡说八道,”欣然笑嘻嘻的走出来,从巴斯克怀中接回小缠人精。
“咦∼苏宁老弟……你怎幺跟她在一起?你不是去迎接罗兰元帅了幺。”
欣然在兰兰头顶拍了一下,笑道:“元帅大人,巴斯克大人似乎不认得你这个表姐呢。”
“是啊,真是个薄情的表弟呢∼”兰兰双手托腮,笑嘻嘻的说。
巴斯克呆立半晌,颤抖得指着兰兰问:“你……你真的是元帅?”
“货真价实!”
“可是……元帅怎幺会是小孩子呢?这……太奇怪了……难道我在做梦?”
欣然笑道:“老兄,你很清醒,凡是见过阿曼拉达·罗兰真面目的人,都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嗯、嗯!与惨叫着昏倒并口吐白沫的某人相比,你的定力算相当不错了。”罗兰乜斜着欣然,咯咯娇笑。
巴斯克直愣愣的望着罗兰,无法相信自己幻想了十多年的伟大“表姐”竟是一个无论从那方面看都很萝莉的小家伙……视线转移到欣然脸上,呆呆的说:“如果她真的是罗兰元帅,那幺你又是谁?”
欣然笑道:“我是边哨二连张胡索·苏宁啊,老兄,你该不会吓傻了,连我也认不得了吧?”
“放屁!我知道你是胡索·苏宁!”巴斯克一把抓住欣然的衣领,活像一头暴怒的狗熊,“老子问你的真正身份,别跟我说你只是一个下级军官--如果你怀中的小女孩真的是元帅,你小子至少也是将军以上的级别!”
欣然无可奈何的笑笑,摘下圣骑士徽章放在巴斯克掌心。“老兄,我并不是有心欺骗你,隐瞒身份是为了方便工作,如果我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咱们就没机会做朋友了。”
巴斯克惊愕的盯着徽章,忽然掩面号啕大哭,跌跌撞撞的冲出营帐。
罗兰幸灾乐祸的捏住欣然的鼻子,笑道:“坏蛋,把我表弟弄哭了,看你怎幺收场。”
欣然也深感愧疚,起身追出帐外:“巴斯克老兄,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哇咔咔∼∼你们知道吗?一个人的名气太大有时候并不全是好事,比如我巴斯克大人吧∼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圣骑士的大哥!”
“告诉你们吧,威震中洲的微笑骑士苏欣然,就是我巴斯克大人的小弟!”
“苏骑士为了瞻仰我英雄的光辉,不惜以假身份投效在本大人的麾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本大人的光辉业绩与英雄气概所感动,终于鼓足勇气向我圣国之虎敞开心扉表达爱意∼哎呀呀,身为圣骑士的兄长,我是否也该取个威风的头衔呢?小的们,从今往后,你们要称本大人为'鬼畜骑士'巴斯克殿下!怎幺样,够威风吧?哇哈哈哈哈∼∼”
“哈∼搞了半天他是喜极而泣呀。”兰兰啼笑皆非。
“唔……似乎没有道歉的必要。”欣然吹着口哨走向巴斯克,嘴角泛起“胡索·苏宁式”的调皮笑容。
罗兰望着与战士们开心笑闹的心上人,又是钦佩又是羡慕。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欣然总有办法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事。罗兰在暗自遐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其实欣然才真正是水做的人儿呢,流入怎样的容器,就会变成怎样的形状……
“哎?你……你们想干什幺!我……我不是坏人,我是可怜的小女孩儿……不可以欺负小孩子哦∼∼呜呜∼哇!不可以突然跑过来亲人家的脸啦!! ”惆怅的遐思被突然扑过来的不良美女们打断,一双健美的臂膀将兰兰高高的举到半空。在周围,另有两双同样充满热情的纤手在兰兰粉红水嫩的苹果脸上拧来拧去……
“哟哟∼好开心哦,终于又见到我们的小可爱啦!”红魔女跳起来吻兰兰的脸颊,兴奋的眸子彷彿两只闪闪发光的灯泡。
“沙王--快把她放下!让我也抱一下嘛∼”半人马女郎急得团团转,试图从沙王手中把兰兰夺走。
“不行……兰兰是我的宝贝……不给你们玩。”沙王抱起兰兰飞一般的逃走了。
“站住!”朱诺和尤丽亚穷追不捨。
兰兰战战兢兢的 起头问沙王:“那个,大块头……你想对我做什幺?”
“唔,老公让我保护你……不被坏蛋伤害。”
“……你这样就算保护我?这里没有坏蛋!赶快停下来--我会晕车的啦∼∼”
“不行、不行!尤丽亚和朱诺是坏人,她们要把你扮成洋娃娃呢!”
“……无聊的女人们,快鬆手--我不是你们的玩具啦!我身为堂堂的圣国元帅,怎幺可以被你们如此……哎?”
“抓住了!”红光一闪,朱诺从沙王手中夺走了兰兰。
“哦耶∼史上最可爱的娃娃就要诞生啦!”
“等等∼非要玩洋娃娃游戏的话……唔,让我也加入吧∼”沙王追了上去。
无聊女人们兴高采烈的虏走了兰兰,风中飘来有气无力的呻吟。
“我是元帅啊……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我……呜呜∼∼”
“嗯……哼哼,出乎意料的萌嘛。”
“……什幺意思?”
欣然望着身穿可爱洋装、头扎蝴蝶结、泪眼汪汪的现役圣国三军统帅阿曼拉达·罗兰公爵阁下,色瞇瞇的笑道:“没想到你扮成洋娃娃会这幺的考哇依。”
虽说并不喜欢现在的打扮,但被心上人夸讚可爱,罗兰还是满开心的,红着小脸,忸怩的说:“真的很可爱?我觉得很彆扭呢……”
……高兴的太早,欣然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她气死。
“哼哼,总算报了被迫扮女人的一箭之仇,你就穿成这样去镔铁城吧。”
罗兰大惊失色,慌忙抓住欣然的手哀求道:“不行啊!穿成这样子……会被人笑话的,小男孩,快把衣服怀给我∼”
“来不及了,”欣然掩口贼笑,“你的衣服已经捐献给住在附近的穷苦人家。”
“什、什幺!?”
“你身为国家重臣,难道不应该稍微关心一下失学儿童?你瞧--”欣然朝门外一指,“营地里正在举行'献爱心义捐动员会',你们这些城里来的阔佬只需要捐出一件大衣,街上就会少冻死一个孤儿。”
罗兰愣愣的望向营门外,只见一群如狼似虎的地精正在剥一名来自艾尔曼的随行外交官的貂皮大衣。
“不要、不要啊--非礼啦、性骚扰啦、强姦啦,啊啊∼我的屁股∼”可怜的胖子外交官哀哀怪叫。
“吱吱∼闭、闭上你的臭嘴!”嘻嘻王子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肚皮。
牛头巨人跟上去强行夺走大衣,邪恶笑道:“大人,俺们对你的老屁股不感兴趣,只求您捐出这件大衣。”
老鬼婆强行拉起他的手,在募捐簿上按下手印,笑嘻嘻的安慰道:“献爱心就如同适当的献血,不但对您的身体有好处,而且会给你的心灵带来妙不可言的慰藉……”
“呜呜……可是我现在无论身体还是心灵分明都很痛苦啊……阿嚏!好冷……”
简直惨不忍睹,随同罗兰前来的近百名使节无一例外的遭到洗劫,只得换上军装御寒。欣然拍手笑道:“这才对嘛,穿上军装才能证明你们是国家的公僕,大人们,要加油谈判哦∼绝对不可以辜负百姓对你们的期望!”
冷得发抖的外交官们投来怨毒的眼神,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欣然现在已经成了筛子。
罗兰扭住他的耳朵,娇嗔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平白无故的欺负人!”
欣然忍痛笑道:“前天在艾尔曼开记者发布会,这些老色鬼的眼睛好像胶水似的粘在我身上,表面不敢怎样,心里不知道意淫了多少遍,我现在收一点参观费不是理所当然?”
“被人看一下又不会死,况且你是男人--”
欣然摇着手指笑道:“我的小甜心儿,别忘了我是以你的影武者的身份登台露面,他们用下贱的眼光看我,就等于在精神上亵渎你,这种亏咱们可不能吃。”
“呸、呸、呸!闭嘴啦,越说越难听,”罗兰臊的面红耳赤,终于又一次了解了欣然的邪恶本性,无可奈何的叹道,“不管怎样,请暂时收起你的个人好恶,明天会见迪奥时如果也有人用那种眼神看你,可千万不能发飙哦∼亲爱的,求你了……为了世界和平。”
“嘁,好大一顶高帽子,这幺说,你不打算用真面目出场?丑话说在前头,迪奥是我的老相识,如果被他识破,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罗兰幽怨的嗔道:“少说风凉话!我现在这样子……怎幺好去见人!”
“请多一点自信,这世上多的是'萝莉控',楚楚可怜的幼齿形像也许更能打动罗摩人的心。”
话音方落,却见巴斯克匆匆进来 报:“启 元帅阁下、圣骑士阁下,镔铁城送来请柬,邀请元帅阁下进城赴宴。”
罗兰摆手道:“替我婉拒。”
“遵命--那个……”
“还有事?”
“呃……”巴斯克给欣然使了个眼色,欲言又止。
欣然笑道:“老兄,你表姐又不是外人,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是呀表弟,有什幺事儘管直说。”罗兰笑瞇瞇的调侃道。
巴斯克老脸一红,向欣然投去一个“你小子自作自受,别管我不讲义气”的眼神,沈声道:“营外有一个女人要见圣骑士阁下,是从镔铁城来的。”
一听说是女人,罗兰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紧张的问:“是谁!”
“呃,不、不管是谁--老子不见!他妈的不见!”欣然一跃而起,慌张的嚷道,一面向帐外冲去。
“站住!”罗兰厉声娇咤,面含秋霜,“到底是谁?”
“兰兰……你听我说,一定是房东大娘她来收租--”
“房、东、大、娘?”兰兰一字一句的狠声道,“你以为这是什幺地方?”
“嗯……那个,不、不,我说错了……是送外卖的大婶,总之是老太婆啦,有什幺可大惊小怪的。”欣然张口结舌的辩解道,冷汗淋漓而下。他一直向罗兰隐瞒了与安琪拉的真正关係,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上来找自己。
罗兰冷笑不语,转而问巴斯克:“表弟,到底是个什幺样的女人?”
巴斯克没有矇骗顶头上司的胆量,只得如实答道:“是'蝴蝶姬'安琪拉……”
罗兰揉揉太阳穴,淡淡的说:“安琪拉,很熟悉的名字,似乎是迪奥手下的特务头子呢……她来干什幺?”
“她看上去很憔悴,好像喝了酒,神智不太清醒。”
“废话!我问你她来干什幺!”
“这个……属下不知,她只说要见苏宁老弟,还说……还说见不到他,就……就死在营前。”
“很好、很好……真是个癡情重义的好女人,”罗兰忍着醋意在欣然肩上重重一拍,冷冷的说,“餵,你呀,快去见见人家吧,免得来不及收尸。”
欣然如释重负的笑道:“好兰兰,你真通情达理--我马上回来!”说罢跑出营外。
罗兰心痛欲绝,含着眼泪喃喃道:“可恨的风流鬼……听话只听前半句,我……我哪里通情达理了嘛!”
巴斯克看得肚皮快要笑破了,心想,堂堂圣国元帅竟也跳不出儿女情长的桎梏。
“咳、咳……元帅阁下,没什幺事的话,属下告退--”
“慢着--”罗兰 手道,“表弟啊,请转告迪奥的使节稍等片刻,我决定今晚进城赴宴。”
(哎?怎会突然改了主意?)巴斯克大惑不解。
“换个环境,也许心情会有所起色,你说对不对?”
“元帅阁下所言甚是!我这就去通知苏宁老弟。”
“不用了!哼,反正他这人一点也不可靠,同去只会添乱子。”
“……这个,他偶尔也能干点好事吧?”
“少废话,準备马车。”
“遵命!”
※※※※
一进镔铁城,罗兰便嗅出了异常的气味。作为一座边塞城镇,且是军队驻地,这里明显缺少肃杀的气氛,显得过于平和,平和的令人怀疑这一切都是刻意营造出的假相。迪奥在城门前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并做了即席演讲。
“元帅阁下也讲几句吧,我军将士都期待一堵您的英姿。”最后,迪奥邀请罗兰出面演讲。他本人对阿曼拉达·罗兰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也非常的好奇。
“对不起,鄙人身体不适,演讲什幺的就免了吧。”马车内传来低沈的嗓音。
迪奥不由的皱起眉头,罗兰的拒绝倒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这位以行事神秘着称的圣国女将一贯拒绝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艾尔曼那次新闻发布会似乎是唯一的例外,但迪奥不相信那个人是真正的罗兰。使他感到意外的是罗兰的口气中透露出的沮丧与烦躁,可想而知,她现在心情极度不爽。
迪奥对罗兰的心事不感兴趣,但对手的状态不佳无疑给他的计划增加保险係数。于是故意轻浮的笑道:“艾尔曼的昙花,果然是不能在粗俗之人面前绽放的啊,哈哈哈∼不过元帅阁下,演讲可以省掉,特意为您準备的盛宴可不能不赏光啊。 ”
罗兰沈默了片刻,答道:“如果你能接受一个条件,宴会倒不妨出席。”
迪奥饶有兴致的说:“呵呵∼还没有上谈判桌就开始讲条件了,阁下的敬业精神令人钦佩……是什幺条件,说说看。”
“我要以骑乘机械铠的形象参加宴会,如果镔铁城的会场足够大,如果殿下的客人不会因我在场而感到不自在,我便接受您的盛情。”
迪奥愣了一下,心中暗骂:“女人就是女人,无论何时都小心多疑,如此一来,计划就要稍稍变动了……无妨,让你一子,老子照样是赢家!”苦笑道:“元帅阁下的太阳神亦是圣国之宝,见不到元帅的芳容,瞻仰一下太阳神也是难得的幸事。”
罗兰对他的爽快起了疑心,略一思索,猜出了大概。若非迪奥真的没有恶意,那幺就是他有着充分的準备,自信能够击败驾驶太阳神的自己。
“如果我的'死'能够给你的野心增加一点虚假的自信,那幺如你所愿又有何妨!”罗兰自言自语,“可是……这样一来,太阳神可能会被破坏掉,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做些调整才行……欣然要在这里该多好……唉,他一定在跟那个蕩妇谈情说爱吧?可恶的小男孩,快来帮助你的小病人儿吧∼”幽幽的叹着气,罗兰按下太阳神的启动按键。
轰然一声巨响,马车四分五裂,以诡异的姿态重新组合,最终变形成为一尊武士外形的机械铠,身披金铠,头戴金冠,腰间悬着黑色的巨型双手剑,肩上斜挎着一门造型古雅、雕刻着龙纹的长炮,身后镶嵌着一轮似盾非盾的金环,恍若神明一般耸立在城门前。
包括迪奥在内,所有的罗摩人情不自禁惊呼起来,而后不约而同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用力踏上一脚。这是兽人们祖辈流传的驱魔风俗。凡是遇见恐怖可怕的事情,他们就通过这小小的仪式来表达内心的恐惧,在他们看来,威武的太阳神无疑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迪奥故作镇定的带着太阳神来到城堡大厅。厅内早已摆下宴席,众多罗摩官员正恭候罗兰的莅临。然而当沈重的脚步声渐渐迫近的时候,桌椅与酒杯便乒乒乓乓的跳起舞来,宾客们也吓得相顾失色,争先恐后的溜走了。
罗兰在窗口眺望四散奔逃的人群,冷笑道:“殿下,您不是确信我的出现不会造成困扰幺?这又是怎幺回事。”
迪奥走进大厅,在一张餐桌上拿起酒杯,给自己斟满美酒。遥遥的向太阳神一敬,微笑道:“本来打算与你对饮,可惜没有机会了。”
“哦?”
“元帅阁下,那帮胆小鬼之所以会逃走,并不是因为你,换句话说,他们就像暴雨来临前的蚂蚁,嗅到了恐怖的气息,于是相互发出警报,提前做好抵抗灾难的準备。”
“这样啊……”太阳神傲然挺立在大厅正中,深蓝的眸子凝视着脚下的迪奥,“导演这场暴风雨的人就是你?”
迪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摔碎酒杯。脚步声纷至沓来,全副武装的罗摩士兵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将太阳神团团围住。
“就凭这些垃圾,也想製造一场暴风雨?”罗兰不屑的冷笑道。
迪奥摇摇头,举起右手。数名神态狼狈的圣国议和使被推上前来,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利刃。他们是陪同罗兰前来谈判的官员,在惨遭欣然洗劫之后又一次被厄运缠身,做了迪奥的阶下囚。
“你想用他们来威胁我投降?”罗兰镇定的问。
“无此妄想,”迪奥阴险的笑道,“威胁你投降,这帮货色远不够分量,不过作为肉盾,他们还是很称职的。”说罢一挥手,十二名身穿黑袍头戴宽檐尖帽子的怪人走出包围圈,以人质为盾牌,缓缓靠近太阳神。而后突然亮出藏在袍袖内的法杖,高声念诵咒语。
(魔法师……不妙,是共振波咒文!)
罗兰拉下喷射引擎,太阳神腾空飞起,背后的金环绽裂,伸出对称排列的十二根机雷发射管,射出带有自动制导系统的“光子爆雷”。梭形的光子爆雷準确无误的击中了周遭的法师,爆炸过后,高能光流彷彿金色的潮水,将太阳神周身十米以外的生物与建筑全数淹没。
几分钟前还是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如今却变成了修罗场,龟裂焦黑的墙壁上,涂着死者的血汙。靠近太阳神的圣国侥倖躲开了劫难,不必罗兰开口便争先恐后的逃离了现场。
轰隆--
太阳神重重的落在地上。透过视窗,罗兰意外的看见迪奥仍坐在餐桌前,自斟自饮。毁灭会场的光子爆雷,没有伤到他一根头髮。
与此同时,新的攻击从正上方袭来。
机械铠被突如其来的音波击中,发出愤怒的嗡鸣。音波引起了晶石的共振,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过后,太阳神的能源中枢“光晶石”被震碎,机械铠顿时熄火,沈重的机身仰面栽倒,恍若巨兽的尸骸。
迪奥鼓掌笑道:“朱利安,干得不错。”
空中闪出一位白衣的魔法师,飘然落在迪奥身后。白色三连星之一的雷鸟朱利安。摧毁太阳神的“共振波”便是出自他的手,在罗兰进入大厅之前,他就以隐身魔法藏在空中。至于那十二位魔法师,不过是吸引罗兰注意的牺牲品罢了。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她?”朱利安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斩草除根!”阴狠的嗓音来自迪奥背后,“镰鼬”上元明人彷彿鬼魂一般从墙上走下来。他的衣服在光线下改变色泽,站在墙角时看上去就像一块空白的墙壁。
“明人君说得没错,不过谁去杀掉罗兰呢?”迪奥环顾四周。
上元明人吹了声口哨,地上突然钻出许多蒙面忍者。谁也不知道这帮家伙之前藏身何处,好像蘑菇似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上元明人打了个手势,众忍者心领神会,飞身跃上太阳神。尚未动手,却见白光连闪,这群来自香格里拉的杀人专家便陆续摔下来,转眼间全数毙命。
上元明人面如土色,迪奥也皱起了眉头,“明人君,你可曾看清楚,到底是什幺东西杀死了天行组的高手?”
“似乎是剑气。”
“出剑的角度和动作你可曾看清楚?”
“这个……属下无能!”
“算了……我也没看清楚是怎幺一回事,这个阿曼拉达·罗兰,真是太可怕了。”
朱利安忧心忡忡的问:“殿下,撤退的工作已经準备好了,现在就等您下令。”
“罗兰不死,我无法安心回国。”
“可是……”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弟兄们做无谓的牺牲,既然无法杀掉罗兰,就连同太阳神一起摧毁吧。”
“普通的炸药,恐怕难以摧毁太阳神。”
“哼哼∼如果是核弹呢?”
“殿下……您不会是开玩笑吧?”朱利安大惊失色。
“明人君,把咱们準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吧。”
“遵命!”上元明人击掌三下,大厅的地板徐徐裂开,地下室中埋藏着一枚黑色的弹头,上面画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骷髅头。弹头很小,但围着它忙碌工作的技术人员竟有上百之多。众多的仪表被调整,校对,引爆线路如同叶脉布满了大厅各处,其中一条线便接在了太阳神的舱门上。
起爆的时间被设定在四十分钟之后。在如此庞大而精细的毁灭系统面前,就算是神佛也无能为力了。
完成了最后的调试后,技术人员面向迪奥集体行军礼,随即快速撤离地下室。地板徐徐合拢,一切看上去是那幺的平静,谁能想到脚下便是无间地狱?
“殿下……真的需要动用核弹吗?”朱利安不安的问,“这样一来,整座城市都要被摧毁了啊!”
迪奥敲敲额头,装腔作势的说:“唉,我真的很头疼……亲手创建的城市,就这样被自己亲手毁灭,唉,我简直痛苦的快要发疯了∼”可是,他的眼睛里却闪着残忍的神采,与其说感伤,毋宁说是兴奋。
“主公不必自责,为了大义,付出一点点牺牲是值得的。”
“在这四十分钟里,还会有谁参加这场半途而废的宴会呢?微笑骑士?暴风骑士?霸王花?抑或别的大人物?哈哈,真想留下来与英雄们把酒言欢啊。”
朱利安心弦剧震,终于明白迪奥的目的不止是谋杀罗兰,事实上,罗兰只是他的诱饵,他要在这四十分钟的毁灭倒计时里,把云集在前线的圣国名将一网打尽。
“可是,我们自己人也会受到波及吧?”书生气十足的朱利安还是不能释然,“来不及撤走的百姓,留下来守城的军队,他们该怎幺办?”
“啊啊∼头好痛啊,朱利安,你真残忍,一次又一次的揭开我的伤疤,让我体会到人世间的悲凉与生之残酷……”
“殿下……”
“朱利安,你就少说两句吧!”
“明人君--”
“别再让主公难过了,我再说一次,这是通往胜利的必不可少的牺牲,身为武人,身为罗摩臣子,能够在主公需要的时候勇敢献身,应该感到无上的光荣。 ”
“抱歉,明人君,我是个随军法师,很多时候不过是普通的书呆子罢了,你说得对,我对军人的光荣还理解的很不够,非常感谢你的指教。”
“餵,朱利安,我突然不头痛了,陪我喝一杯吧。”迪奥说。
“殿下,此非饮酒之地,请尽快撤离。”朱利安一想到脚下踩着核弹就头皮发麻。
“在下亦有同感,”上元明人沈声道,“面对猎物喋喋不休的猎人,难免遭到野兽的反扑,殿下想喝酒的话,到了天佑城再喝也不迟。”
“真拿你们没办法,既没有半点罗曼蒂克的细胞,也不懂得生活的乐趣,这样的人生岂不是一片灰暗?”迪奥站起身来,面向太阳神朗声道,“按照惯例,强敌将死之前应该说几句豪言壮语,但是罗兰元帅,我对你无话可说,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能够在疆场上光明正大的分个胜负。”说罢转身离开大厅。朱利安紧随其后。上元明人走在最后,并锁上大门。
“朱利安,安琪拉回来没有?”迪奥问。
“还没有,殿下……安琪拉会不会叛变了?”
“不可能,”迪奥坚定的说,“别人或许背叛,安琪拉绝对不会,这一点我有绝对的自信。”
“可是……”
“大概正在跟苏小子倾诉衷肠吧,唉,这个安琪拉,谈恋爱也不分场合时间,这样下去,她赶不上撤退的队伍不要紧,微笑骑士来不及光临镔铁城就麻烦了,难得我煞费苦心,準备下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下倒有个计划,殿下还记得霸王花吗?”
“你打算放走她?”
“正是,她一定会去找苏小子通风报信。”
“嚯嚯∼”
“殿下的意思是?”
“挺好的主意,不过用不上了。”
“难道说……”朱利安脸色微变。
迪奥 手遮眉眺望蝴蝶馆,自言自语道:“左京妹妹做事一向主动,在你想出欲擒故纵的计策之前,她很可能已经杀出城外了。”
“这不可能!城门戒备森严,且有天行组高手把守!况且……也没有传来变故的消息啊!”朱利安不以为然的说。
迪奥转身望着他,认真的说:“朱利安,你说的这些措施只能限制普通人,但对左京妹妹毫无用处,她是超人,你明白超人这两个字意味着什幺吗?当你认为能够完全掌握她的时候,就是你低估她的时候。”
“呵呵∼殿下对花小姐的感情很深呢,不知道安琪拉知道以后会不会嫉妒的上火。”
“当然啦,左京是我妹妹嘛,唯一的妹妹,我本来希望她成为我的妻子,可惜……如果早知道会翻脸成仇,倒不如一直维持兄妹关係……至于安琪拉,也是个好女人,她现在有了新欢,不会因为我而吃醋了,啊啊∼真他妈的见鬼,两个好女人都离我而去,该死的,我又头痛了!”
“是因为我多嘴吗?”
“没错!你小子总算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一名血流满脸的军官踉跄的冲上来,跪倒在迪奥脚下战战兢兢的说:“启 殿下……大、大事不好!”
“什幺大事不好了?”迪奥满不在乎的问。
“是花左京,她……她逃出城去了!”
迪奥微笑不语,朱利安却脸色铁青,难堪的吼道:“混蛋!守城的军队干什幺吃的?天行组的高手哪里去了!”
“军队已经按照太子殿下的命令撤出城外,天行组的人……全、全死了……”
“什幺!?是谁干的!”
“是霸王花,她偷了一身军装混进来,突然大开杀戒,我们还没搞清楚是怎幺一回事就阵亡了半数以上……最后,只有小人拼死逃了出来。”
迪奥摆手笑道:“无所谓,反正她会再回来的,霸王花也好,罗兰也好,就让埋在地下的那颗大礼花把这些专门製造麻烦的女人通统送上西天吧。”
第十一集·第五章绝情记
且说欣然得知蝴蝶姬来到军营,兴沖冲的去见她。
一进营帐,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一袭彩裙的安琪拉出神的坐在床上,眼睛红肿,脸色苍白。门外正下着绵绵细雪,她的衣襟髮鬓的湿漉漉的,残留着尚未融化的雪屑。
尤丽亚捧着汤盆走来,在门外与欣然相遇,便把汤盆递给他,柔声道:“快进去好好的安慰她吧,刚才她一直在哭。”
欣然把汤盆放在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安琪拉对面。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端详了半晌,笑道:“老闆娘,还生我的气?”
安琪拉闻言一呆,低垂螓首幽幽叹气。她来之前,曾经预想过很多次两人见面时的情景。在她的预想中,“胡索·苏宁”曾经薄情的翻脸将她拒之门外,曾经冷酷的唤来卫兵把她当作敌人扣押起来,也曾泪流满面的说出思恋的情话,也曾尴尬的说不出话。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害得自己心如刀绞的美少年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多幺幼稚啊……太孩子气了,”安琪拉自嘲的叹道,“我真傻,从一开始就错看你了。”
欣然搔搔头,迷惑的问:“老闆娘,我让你讨厌啦?”
安琪拉微微一笑,悲戚之情一扫而空。 手摸摸他额前的浏海,柔声道:“傻孩子,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在笑自己真的好笨,竟把你误会成了梦中的白马王子。”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嗓音依旧饱含柔情,然而这感情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与爱情相比,更近乎姐姐对小弟弟的怜悯。
欣然对安琪拉的转变深感挫败,彷彿在一场看不见的战争中败北了一样,而衣着狼狈的安琪拉,反倒稳稳的站了上风。
“换句话说,我并不是你理想中的伴侣?”他不服气的问。
安琪拉笑道:“你很失望对不对?如果说我对完美男人的期望值有一百分,你可以打九十九分,这样你满意了幺?”
欣然冥思苦想了半晌,气馁的问:“我到底哪里差了一分……不诚实吗?我曾经用假身份接近你,利用你……”
安琪拉摇头道:“我曾经因为你的谎言而惊讶,甚至愤怒,但我不得不承认谎言亦是你的魅力之一,你是个天生的演员,当生活把你推上舞台,当命运为你带来合适的配角和观众,你就必须去表演,必须去说谎,台下的观众和台上的配角即使明知道被你耍弄,也会情不自禁的鼓掌喝彩,眉飞色舞,这就是你的神奇之处。”
欣然笑道:“谢谢你的夸奖,老闆娘,那幺我的致命伤到底在哪里呢?我知道你已经不在喜欢我了,你的眼神非常的平静,我害怕拥有这种眼神的女人。”
安琪拉握住他的手,温柔的答道:“苏宁啊,你的致命伤在于你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欣然脸色骤变,不高兴的抽回手掌。
安琪拉对他的心理变化了如指掌,当一个聪明的女人逃出了爱情的罗网,就会变得比从前更加明智。安琪拉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欣然的要害,甚至深深的伤害了他的心,她喜欢这种感觉,并决定进一步加以利用,让欣然再次流露出那种既懊恼又徬徨无助的表情。看到欣然的弱点,她的心也随之变得柔软起来,滋生出甜蜜的怜爱。从现在开始,她的目的已经不再是为了给一场荒唐的恋爱画上句号,而是给胡索·苏宁,这完美的神之子的心中钉下一根滴血的楔子。他肯定会感到痛苦,并且今生今世休想忘掉她。
“你不高兴,是因为我戳到了你痛处,”安琪拉平静的说,“苏宁,曾经有别的女人这样说过你吗?”
欣然狼狈的点点头,低声道:“有的,我姐姐。”
“唉,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安琪拉望着他的眼睛,怜悯的说,“的确,人人都有年轻幼稚的时代,不过你与正常人的区别在于,当别人成熟起来,成为真正的男人或者女人的时候,你却依旧是个孩子。”
欣然禁不住颤抖起来,他害冷似的蜷缩在椅子上,低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幺,咱们聊点别的好幺?”
安琪拉无视他的请求,继续说道:“你试图去模仿正常人的生活,学大男人的样儿去追求女人,没错,你对付女人很有办法,连我这个老江湖都被你迷住了,世上恐怕没有哪个女孩能逃出你的魔手,可是这还远远不够,男人追求女人是因为他们渴望爱情并且乐意去爱一个人,而你却不一样,你是个可怜的残疾儿,缺乏健全的感情--你无法真正爱上任何人。”
安琪拉的话在欣然心中激起的震动,无异于死刑判决。他愤怒的跳起来,想摔碎一件家具发洩怒火,转念又觉得这样做着实可笑,只得悻悻的坐下,烦躁的敲打着扶手。
安琪拉好整以暇的观察着他的举动,油然兴起一股怜爱,抚摸着欣然的膝盖说:“可怜的孩子,跟我走吧,姐姐会治好你的病,让你变成一个健全幸福的男子汉。”
欣然出神的想了片刻,终于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四处旅行,走走停停,认识新朋友,看看新风景……也许有一天我累了,倦了,发现自己老了,就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在某个地方停下来,建立家庭,安安稳稳的渡过余生,可是现在不行。”
“人都是会老的,你也一样,”安琪拉的嗓音悠远而神秘,彷彿看到了未来,“可是我不觉得有朝一日你会停下来,为了女人、家庭甚至更幸福的东西放弃流浪,别看我是头髮长见识短的女流,却也正经读过几本书,见过许多别具一格的奇人,世界上就是有那幺一种终生站在浪尖上的人,当他们感到疲惫的时候,宁肯葬身海底,也不愿被海浪推上沙滩。”
欣然激动的站起来,紧紧抓住安琪拉的手。“安琪拉姐姐,你的话全说到我心里去了!太好了,总算有人能够理解我的苦衷了!餵,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安琪拉羞笑着点头,垂下眼帘,扬起螓首。欣然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这是知己而非情人的吻,虽然缺少了慾望与冲动,安琪拉却体味到了别样的清爽。
安琪拉 头看了眼座钟,依依不捨的说:“苏宁,我要回去了。”
欣然苦笑道:“还有机会见到你吗?”
安琪拉叹道:“最好不要,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安琪拉平静的离开了。欣然的心情却无法宁静,站在营门外望着她的背影在飞雪中渐渐远去,颇有些失落。
肩膀一沈,身后传来巴斯克夸张的笑声:“嘿!乌鸦小子,干嘛垂头丧气的?”
欣然扭头苦兮兮的望着他,难过的说:“老兄,我失恋了……”
巴斯克闻言大喜,追问道:“被蝴蝶姬甩了?”
“嗯……”
“哇哈哈哈哈∼是金子总要发光,是草包终要露馅啊!”
“餵……我失恋,你高兴个屁啊!”欣然满脸黑线。
巴斯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啦老弟,失恋就像感冒,一回生两回熟,等你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这种经验一次都嫌多。”
“哈哈∼随你怎幺说,今晚陪我喝个痛快,一醉解千愁嘛,可惜你小子酒量太逊,李炎将军又出去办事了,想找个势均力敌的酒友都难。”巴斯克忽然想起一件事,正色的说,“差点忘了说,有个浑身是血的大个子女人闯进军营,指名要见你。”
欣然一愣,狐疑的问:“是什幺来头,现在何处?”
巴斯克窘笑道:“我哪知道她是何方神圣,你小子到底在外面到底搞了多少女人啊?”
欣然摆手道:“少废话,那女人现在何处。”他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哦,军医李女士似乎跟她是老相识,现在应该在军医所吧……老弟,你去哪里?”
欣然头也不回的说:“军医所!”
※※※※
所谓的军医所,就是夜莺的移动病房。
欣然刚要敲门,却见兽人女童安妮迎面走来。见到欣然,眼睛顿时一亮,拉着他的手用半生不熟的圣国官话说:“哥哥……妈妈让我去找你。”自从被李筠治愈并收养后,安妮就成了军医所的小护士。
欣然拧拧小女孩的脸蛋,抱怨道:“怎幺还叫哥哥,不是告诉过你要叫我老爸嘛。”
安妮羞笑着摇摇头,低声道:“妈妈不準我叫你爸爸,而且哥哥一点也不老……”
“调皮丫头∼”欣然苦笑一声,快步走进病房。只见李筠正在病床前忙碌,躺在床上的女人,赫然是霸王花。
欣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冲动的闯到病床前,抱起霸王花心痛的呼唤道:“左京老婆!你怎幺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哎哟∼∼∼痛、痛、痛啊,阿筠,快鬆手。”
李筠扭住欣然的耳朵,面无表情的将他拎出病房,没好气的说:“没看见我正忙着吗?你还添乱!”
“阿筠,能告诉我左京的病情吗?我……我保证不捣乱。”
李筠站在病床前沈默半晌,终于开口道:“几处外伤已经清洗包扎,并无大碍,现在的问题在于内伤……如果只是皮肉之伤,没可能长时间的深度昏迷,我怀疑是中了毒……”说着掰开霸王花的口腔,嗅了嗅,自言自语道:“很奇怪的甜香,可能是麻药……”迅速触压霸王花的手臂,指痕在失去弹性的肌肤表面维持了许久。
李筠老练的捧起霸王花的手掌,仔细检查手腕,很快又在腕静脉处找到了注射痕。根据经验,可以推测出被刺入静脉的是高效的肌肉鬆弛剂。
略一思索,毅然撕开霸王花的胸衣,伸手一摸,心跳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李筠埋下头去,趴在霸王花的耳畔大声说:“现在给你注射一针强心剂,能否挺过来全看你自己,想想你的父母、亲友和捨不得的东西。”
欣然对医术一窍不通,只能乾着急,听了李筠的话忍不住插嘴道:“阿筠,让她也想想我……”
“你闭嘴!”
“唔……”欣然噤若寒蝉。
注射之后,霸王花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改变。
“怎幺样了?”巴斯克也赶来探望。
欣然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不知道……没关係,阿筠一定有办法的。”
李筠听了很是尴尬,唯恐被他们看穿自己并无救活霸王花的把握,怒道:“别在这里碍事,通统给我滚出去!”
话音未落,忽听背后传来虚弱的呼唤:“小不点……小不点……我有话对你说……”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欣然不顾李筠的阻拦,兴奋的冲上前去,激动的抱着虚弱的情人,生怕一鬆手便永远失去她。
霸王花勉强睁开眼睛,癡癡的凝望这欣然。在被病痛推入昏迷的深渊之前说出了那句支撑着她拼死杀出重围的话:“救救元帅……迪奥疯了。”
欣然身躯剧震,猛然站起身来,呆立半晌,回头正色的叮嘱李筠:“阿筠,左京就拜託给你了,请替我好好的照顾她。”说罢埋头在霸王花胸口深深一吻,转身冲出门外。
肌肤上残留着情郎热吻的美好触感,霸王花心如鹿撞,害羞的垂下眼帘。
“干得不错嘛……”李筠检查了她的身体状况,头一次以讚赏的口气评价欣然的轻薄举动,“一个吻便能让衰竭的心脏恢复活力,这可比打针吃药管用多了。 ”
※※※※
且说欣然离开病房,径直去了格纳库,乘上红莲改。
机械铠的轰鸣震动了军营,嘻嘻王子与老鬼婆母子闻讯匆匆赶来。尤丽亚和沙王也跟着巴斯克来到格纳库。
“乌鸦小子,你要去哪里?”巴斯克双手叉腰挡在门前。
欣然不耐烦的嚷道:“滚开!老子要去镔铁城!兰兰她……一定不能出事啊!”
巴斯克慨然骂道:“呸!你脑子生鏽啦?单枪匹马能有什幺作为,要去大家一起去!”
欣然怒道:“你才是白癡!镔铁城驻扎着迪奥的嫡係部队,就凭前哨连的这点兵力去攻城,不啻以卵击石!”
巴斯克冷笑道:“乌鸦小子,别以为圣骑士就了不起,罗兰元帅不是你一个人的元帅,身为圣国军人,我有义务共同赴难。”
欣然被他的豪气感动,长叹道:“老兄,拜託你搞清楚现实,这可不是只凭吹牛就能解决的麻烦。”
巴斯克仰天大笑,傲然道:“我巴斯克一辈子吹牛无数,可眼下所说的却字字句句是真心话,乌鸦小子,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欣然无奈的说:“那好,你带着一连的兄弟佯装攻城,我趁机突围进去救出兰兰。“
巴斯克尚未答话,有人怒道:“吱吱--可、可恶!老大,为、为什幺只有一连,我们二连兄弟也不能落后!”是嘻嘻王子。听说欣然要孤身犯险,他第一时间带着地精们赶来请战。
欣然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摇头道:“嘻嘻,心意我领了,真正上了战场你们帮不上忙。”
忠心耿耿的牛头巨人自信的道:“老大!地精的确帮不上忙,我就不一样了,带我去吧,保準打得兽人蠢蛋找不到北!”
嘻嘻不服气的嚷道:“宝玉,你、你少他妈看不起人!我们伟大的边哨二连地精中队,也、也是堂堂正正的军人!怎、怎幺可以临阵怯敌!”这话实在不像地精的作风。
欣然摇头苦笑道:“嘻嘻、宝玉,你们都不能去,别忘了,你们不是军人而是演员。”
“少爷,你这话可就错了,”老鬼婆不以为然的说,“作为一名敬业的演员,体验不同的角色乃是我等义不容辞的工作,既然扮演了军人,就该拿出军人的勇气,一遇到危险就用替身的家伙,永远别想成为伟大的演员。”
欣然眼见众人斗志昂扬,心知无法阻止,索性挥手喝道:“好!既然你们不怕死,我也没什幺可说的,巴斯克老兄,去死去死团的指挥权转交给你,你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和吸引敌军,请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拜託了!”
话音方落,机舱内红光一闪,朱诺端坐在助手席上。
“嘻嘻,主人啊,这种热闹场面,怎幺可以少了我。”
欣然微微一笑,透过窗口看见尤丽亚和沙王也全副武装的站在队伍里,正热切的注视着徐徐升空的红莲改。
“一定要保重啊,大家!”欣然打开喷射引擎,红莲改喷出一道烈焰,星驰电掣的飞向镔铁城。
此时,距离核弹起爆仅剩二十分钟。
红莲改来到镔铁城上空的时候,迪奥军的精锐部队已经撤往天佑城。留在城内的两千守军不知大难临头,见敌军机械铠来袭,立即作出反应,爬上箭塔以挂有炸弹的重弩狙击红莲改。
欣然懒得跟杂兵周旋,射出冲击钻将近处的箭塔连根摧毁,探出机械臂抓起一名兽人战士喝问道:“罗兰元帅何在?”
兽人吓得哇哇怪叫。
欣然怒从心头起,攥紧拳头,将他活活捏死。
连续捉了三名活口,终于问出罗兰的下落。于是掉头沖向城堡,打出浮游盾,以高温火焰刀将城堡天花板切开一扇巨大的天窗,徐徐降落下去。
此时,距离核弹起爆仅剩十分种。